在变革中发现——朱冥的艺术

By Julie M. Segraves 亚洲艺术协调委员会

当儿时的朱冥还在湖南的农村度过他的童年，他一定很难预料用肥皂清洗衣物这个平凡的日常行为会成为他此后几年从事的一项独特表演的灵感来源。广泛的赞誉，国内外诸多的展出、表演和奖项，已然使朱冥这个名字与“气泡”结下了不解之缘。美丽而独特，脆弱而透明的气泡，正如他的艺术本身。

朱冥的艺术生涯是由自学成才的画家开始的。1991年，19岁的他离开家乡，来到中国文化和艺术的中心——北京。不久就成为“北京东村”艺术村的成员之一，“北京东村”这个名字取自美国纽约的艺术村，是成长中的实验艺术家们的聚集场所。

与出生于20世纪60、70年代的其他艺术家相仿，朱冥对西方现当代艺术在80年代中国的传播十分了解。他也很熟悉艺术家在80年代末正在从事的实验艺术。然而，90年代初，新生代艺术家开始兴起。尤其是1993年10月英国行为艺术家吉尔伯特和乔治访华，在中国美术举办专题展出，推动了一批艺术家对行为艺术的热情。1992年，朱冥放弃了绘画转向综合材料艺术，1993年他又因综合材料无法直接表达他的思想而放弃，转而直接使用自己的身体，探寻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本身和其相关的资料对中国并不是全新的概念。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475-221BC)，那时人们把各种杂技表演的景象绘制到砖块上或雕刻在石头上。如今的行为艺术与其古老的前身一样，要求艺术家安排其身体在空间中的行动方式。所不同的是，现代的行为艺术家更关注于用他们的身体传达一种全新的概念。

新中国成立以来，公民行为和话语的自由表达权常常被中国政府干预，比如经常对行为艺术的发展进行限制。朱冥的作品更具争议，因为在他的招牌“身体艺术”中总是裸体出现。缺乏展示作品的公共空间，他们早期的作品只有少数人欣赏过，通常是在他们租的房子被其他艺术家观看。尽管如此，中国警方还是能发现他们的活动，进行干预，有时甚至拘留一些艺术家，就包括朱冥自己。

朱冥和其他的艺术家们在外界环境的压力下坚持自己的信念。 1995年创作于北京市郊妙峰山的“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是目前为止最为人所知的集体作品，由朱冥、张洹、苍鑫、马六明等10位艺术家共同完成，吕楠摄影。每位表演者赤裸着身体，面朝下躺在前一位表演者身体上，身材最小的朱冥躺在最上层，叠加的身体刚好有一米高。艺术家们面朝下躺在山顶上，成了自然景观的延伸：他们都是无名的、自然的一部分。

但朱冥最知名的还是个人表演作品。1994年起他开始尝试运用气泡。这些早期作品或为照片或为录像，从马拉松式吹气球表演开始发展为艺术家用气泡将自己的身体整个包住。朱冥早期创造的这些气泡作品表现了他自己对人生的认知过程：稍纵即逝的生命历程，处于持续的变动之中。

到了1997年，社会、文化和政治上的孤立已成为朱冥作品的首要主题。他提醒人们注意人类的脆弱和孤独。在表演中，他用特制的大型塑胶气球模拟子宫，一根呼吸管代表脐带。在几组作品中，朱冥赤裸着身体在气球中或如婴儿蜷伏或禅坐入定，有的作品中他表现如吸烟或读书等较为世俗的行为。 2006年的一组作品摄于风景优美的山坡，朱冥将一组有生命的动物每个置于一个气球之中陪伴他的孤立。对朱冥来说，这些气球作品代表了虚幻和真实的对照以及不可避免的生命转换。

在一些更为动态的表演中，朱冥的身体密封在大气球中随风而去，仿佛漂浮在人行道或徘徊着穿过山谷。有时，水成为表演的一部分，朱冥的气泡在海湾和海面上飘荡，随波逐流。尽管这些大型气泡作品的背景有所不同，对朱冥来说，它们都隐喻着作者在巨大变革中的中国所感受到的社会和心理上的孤立隔绝。这些作品的图片看似捕捉了非常内省和沉思的瞬间，但实际上艺术家为创造这种艺术效果必须经受十分艰难和危险的身体上的磨难。

1998年，朱冥开始创作一组新的作品：发光人。在这些作品中，朱冥的身体全部涂上了一层十分危险的荧光物质。有时，他的大气球被置于一间黑暗的房间，涂着荧光粉的朱冥突然踏进气球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尽管荧光粉使他的轮廓不太清晰，但可起到在黑暗中增强表演神秘可视性的作用。在这组作品中，朱冥有时剃光头发扮成冥思的佛祖，有时他快速的上下挥动手臂，摄影机捕捉到仿佛千手观音的效果。在他1999年最知名的作品中，朱冥全身覆盖荧光粉密封在一个气球中，然后用墨水涂满气球内部。随着气球内空气缓缓消失，气球内壁的墨水也随之消失。终于朱冥走出来，气泡中的重生已经开始。

朱冥的气泡艺术独特而尖锐，他提醒我们，有时幻想和实际的确共存，孤立确实可以在纷乱中发现，所有生命都处于不断的变换之中。行为艺术通过人类的身体和生理行动进行表达，必将继续成为当代艺术家最为重要的创作方式。

2006年12月，美国丹佛

朱 冥

1972/6 生于湖南长沙

个展：1993/11 “朱冥现代艺术展” 中国美术馆

2007/3 “朱冥艺术展” 中国当代北京画廊

2008/5 “朱冥艺术展” 西班牙马德里GALERIA ESTIARTE画廊

2008/10 “朱冥艺术展” 中国当代北京画廊

2010/2 “打破隔离” 美国纽约ALICE CHILTON画廊

2011/6 “朱冥艺术展” 美国芝加哥WALSH画廊

群展：1994/10 纪念现代艺术一百年展 德国柏林1995/3 中国前卫艺术 东京/纽约/福冈巡回展1997/8 中国录像艺术观摩展 中国北京1998/12 广东现代艺术内部学术交流展演 中国广州1999/3 日本国际行为艺术节 东京/长野/松本/大阪/名古屋1999/5 “酚笨已稀”展 中国北京

2000/4 “旅程2000”艺术节 香港 2000/8 “香港—柏林”艺术节 德国柏林 2000/8 策划并参加“开放艺术平台”行为艺术节 中国北京2000/11 “不合作方式” 中国上海

2001/1 “中国魅力” 泰国曼谷2001/1 巴黎国际艺术博览会 法国巴黎2001/8 组织并参加“OPEN”艺术节 中国四川2001/10 科隆国际艺术博览会 德国科隆

2002/1 “对话。第三状态”中国现代艺术巡回展 意大利2002/8 “切入”图片-录像展 中国北京2002/9 芝加哥国际艺术博览会 美国芝加哥

2003/3 “清晰的海” 澳大利亚悉尼MCA美术馆

2003/4 第六届沙迦国际艺术双年展 阿联酋迪拜

2003/9 “IPFO”第四届行为艺术节 丹麦奥登斯

2003/12 “身体的状态” 美国丹佛MCA

2003/12 巴塞尔国际艺术博览会 美国迈阿密

2004/2 “我-我-我”艺术展 中国北京四合苑画廊

2004/5 “光-音”艺术展 中国北京

2004/6 “过去 – 将来”摄影展 美国纽约国际摄影中心, 亚洲协会

2004/9 中国当代北京画廊开幕展 中国北京

2005/1 “出走”联展 澳大利亚悉尼修曼画廊

2005/2 “ 红色 – 2 ” 图片展意大利玛蕊乐画廊

2005/6 “５1届威尼斯双年展 – 美国项目 ” 意大利威尼斯

2005/9 “过去-将来”中国当代艺术展 英国伦敦V&A, ICP

2005/10 “中国行为艺术巡展” 英国伦敦V&A,曼彻斯特CAC,伯明翰WARWICK,等

2006/3 “无界” 中国北京麦画廊

2006/9 英国利物浦泰特美术馆与中国“尤伦斯计划”组织的内部活动 中国北京

2007/5 “中国制造”联展 丹麦哥本哈根路易斯安娜美术馆

2007/6 “注意”联展 西班牙维多利亚IUM美术馆

2007/8 “都市”国际艺术双年节 丹麦哥本哈根国际剧场

2007/8 “ 浮游-中国艺术新一代”当代艺术展 韩国国立现代美术馆

2008/2 马德里国际画廊博览会 西班牙马德里

2008/4 北京国际画廊博览会 中国北京

2008/8 “ 生活在宋庄 ” 中国北京宋庄美术馆

2008/9 “向上-中国当代艺术展” 新加坡美术馆

2008/12 “ 捻转补泄4 ” 中国北京小堡驿站艺术中心

2009/1 “行动-照相机：北京行为艺术图片” 加拿大温哥华BELKIN ART GALLERY

2009/7 “两湖潮流- 湖南/湖北当代艺术展1985-2009 ” 中国广东美术馆

2009/9 “活的中国园林 - 欧罗巴利亚艺术节” 比利时布鲁塞尔广场展览中心

2009/12 “中国：当代复兴” 意大利米兰Palazzo Reale博物馆

2009/12 “行为艺术纪录”迈阿密巴塞尔博览会 美国迈阿密

2010/4 “ 化身2 ” 中国北京巴黎北京摄影画廊

2011/1 “ 行为艺术中国文献1985-2010” 中国北京宋庄美术馆

2011/1 “ 亚洲脉搏:10+1艺术战略当代艺术展”泰国曼谷市立美术馆

2011/10 “ 我信 ” 中国北京宋庄美术馆

2011/11 “ 一帘之隔/ 中意法当代艺术展” 中国北京时代美术馆

2012/3 “介入．自然──澳门艺博館藏中国观念攝影展” 澳门艺博館

2012/3 “化身” 法国巴黎.巴黎北京摄影画廊

2012/5 “哥德堡现场艺术 ” 瑞典哥德堡

2012/6 “违规”艺术节 法国巴黎

2012/8 “行为艺术在卑尔根 ” 挪威卑尔根

2012/11 “生存”中国新加坡当代艺术展 中国北京01100001画廊

2012/11 “观念维新 - 中国当代影像简史” 中国北京寺上美术馆

2012/11 “2012 表现艺术节”丹麦哥本哈根Warehouse 9

2012/11 “现实及现实之上”中法图片图像展 法国巴黎

2013/3 “我不在美学的进程里——再谈行为” 中国北京星空间

2013/8 “ 异境 ” 中国北京食天下当代美术馆

2013/9 “ 开幕 ” 法国戛纳opiom画廊2013/10 “ 化身” 法国Angers Theater

2013/11 “ 关系的根源 ” 中国北京宋庄美术馆

2013/12 “ 异动 ” 中国长沙后湖艺术区

2014/5 “ 滨河小区” 中国北京宋庄美术馆

2014/8 “ 中国第十二届全国美展-实验艺术展区” 中国北京今日美术馆

2014/12 “ 巴塞尔艺术博览会 ”美国迈阿密

2016/1 “ 超越行动 ” 中国北京麒麟艺术中心

奖项：

2003年4月 第六届沙迦国际艺术双年展 “当代艺术奖” 阿联酋迪拜

2005年11月 “以身观身”-中国行为艺术文献展“海外交流奖” 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