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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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花,小说,逸清,我要走了。”他皱着精致的眉,垂下眼睑望着一身清孤,自顾自坐在几案前悠闲品茶的人,满眼复杂情绪。一阵风来,花瓣悉数飘落,落进他的茶杯。不谙世事的他终于肯抬头,望了望满树的海棠,视线扫过拉着大包小包的人儿。对视许久,两人都不言语,静静地,似是画中旖旎。又是一阵风,他理了理乱发,露出招牌

逸清,我要走了。”他皱着精致的眉,垂下眼睑望着一身清孤,自顾自坐在几案前悠闲品茶的人,满眼复杂情绪。

解语花

一阵风来,花瓣悉数飘落,落进他的茶杯。不谙世事的他终于肯抬头,望了望满树的海棠,视线扫过拉着大包小包的人儿。对视许久,两人都不言语,静静地,似是画中旖旎。

又是一阵风,他理了理乱发,露出招牌式的傻笑“再等我五年吧。”径直走出门,两行泪来不及抹便被风吹干。

“解语花,不谢。”逸清呢喃出口。他笑,不知道他是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呢?他起身倚在门口,目光定在渐渐远去清癯消瘦的背影上。直到半分光点散去,久久尚未回神。都笑戏子无情,奈何他们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院里独唱一曲霸王别姬,突然掌声响起,一张稚嫩的脸映入眸中。那是他与他第一次相遇。

那人眉眼带笑,开口道“小生冒昧,在这偌大的地方迷了路。可看着姑娘好生俊俏,唱功了得,便醉得走不动了。”这一言一行真是成熟过头,想必又是哪里讨人厌的公子哥吧。[他自幼身处戏台自然比常人懂事]他心说,况且我才不是女子。虽心中抱怨,却依旧摆出一副笑,柔声客套道“谢过这位少爷。不过迷路,那可太失礼了,是我们招待不周。您父母定是担心极了,让我来给您带路吧。”“你也太客气了点吧。”那男孩像是诡计得逞,愉悦地轻声笑。“这儿就没必要装成这副模样了吧?”他也笑了“那你又是何必呢?”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在那之后那人时时都会来院里,听他练戏,谈笑风声。他知道他叫逸清,很好听的名字。他很喜欢,因为很像戏中人。

小时候,有一次逸清开玩笑道,有谁娶了你那可真是幸运。他笑笑答道,“那你愿意做那个幸运的人吗?”语毕,逸清猛地认真起来,挺直腰板,严肃地盯着他“如果逸清以后还能再见着你,定把你娶过门,护你周全。”他也看着他,不作声。

当时还小,哪能分辨得出性别,那,以后呢?该怎么办?

时光白驹过隙,两个孩子也成了少年,而他第一次上台那日,便是逸清告别之时。

台上佳人一曲罢。他只匆匆拿掉繁重的头饰,快速换上方便的服饰,便一刻也不耽搁地去邀功了。“喂喂,怎么样,我厉害吧。”他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含糊道“嗯…”“你怎么了?”他奇怪地望着他。他不说话,径自拉过他的手走向人烟罕至的空地。

“语花,我得走了。”解语花,是他的戏名,意为海棠。可逸清嫌难听,一次也没叫过。前半句,听得他心里一软,可下一句净是让他硬生生噎了回去。“你说什么?”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话语满是哽咽。他一把把他拥入怀中,抵着那坚韧的胸膛,悲恸一涌而出,止不住声哭了出来。“你还会回来的,对吧?”他问。他放开了他,眼里满是柔情,紧紧盯着不放开,似要把他的轮廓刻入脑中。“我走了。”他没有回答,走出了院子,留下的满是决绝。“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他喊出了声。是时候该面对自己了。门外人脚步顿了顿“逸清定会回来娶你。”可这句话,他是听不到了。

繁华落尽乱迷眼,伊人仍在阑珊处。

离约定的五年早就过了一倍的期限,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走到了从前那个街道。十年了,繁荣变化大得可想而知,从前的住民早已不在。时过境迁,人走茶凉,说的就是这个吧。他不会在了吧…内心凄凉,感叹过后,头上飘来海棠花瓣,心中大疑,抬头一看,果真是以前的小院落,一株株枝繁叶茂。不由得惊喜地小跑起来。

“那是四季海棠,近几日闲来无事,种着玩玩。”那个十年来魂牵梦绕他的磁性声音响起,竟让他眼睛一酸。心中埋怨,才几天种着玩玩能开怎么盛?连说谎都不会的傻子。“臭小子,你怎么还在。不都让你走了嘛。”连自己都听得出,言语强烈颤抖着。

“我等着娶我灿烂的解语花啊。”他的声音柔得像能滴出水。“我们说好的。"“可我是男子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脱口而出。“你别说你反悔了啊。我只说一遍你可听好了。”

“榭吟我爱你,嫁给我吧。这次不管要等多久,我非你不娶。逸清允过,定护你周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嘴角擒笑,和过去一样的纯净眼中闪烁着光芒,伸手抱住他。“你就是你,以后只能唱戏给我听。

那么美的你,怎能再和他人共享。”

原来他一直没忘过当初的约定,还有他兴冲冲告诉他的名字。他忘了,聪慧如他,怎会忘。

番外

十年前,托这场乱世的福,为父亲的事业去了另一座城市。在那天与他告别更是万分无奈,千拖万托才得以偿愿,目睹他的成人礼——第一次上台。他想必很是兴奋吧。已经允过了。所以…无论如何……

虽在脑海中无数次遐想,但果真与现实不可比。在台上的他绝类一朵艳娇艳的解语花,一颦一笑,如女子般娉婷。一曲终了,看他笑靥迷离,心被刀绞。更想不到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哭成这副模样。他说他是男子,终是说出口了,要是能瞒一辈子多好。

十年后,他回来,总是冷眼皱着眉,有时对着桌上的文案发狠,但更多是置身事外地望着池塘发呆。对我自然大不如从前,我们很少再共处一地言语,他也很少再听我唱戏了。我想,定是为了我的身份而避嫌吧。可我从未敢问过片句,徒留心中不忍。

再过段日子,他买下了别院,也捎带我。想起自己从前对他说过喜欢这里,不知是否为此。这儿很静,海棠开得极盛。尽管如此,它们只在春天开花,冬日覆盖厚重白雪,甚惜。

如果,有四季都开花的(海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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