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那笑声再回荡在耳畔,就会想起奶奶骑着三轮车的身影,伴着我成长的足迹,缓缓前进。
奶奶是个地道的农村人,骨子里都透着一股乡村农民的气息。笑起来,脸上总是皱出一道道纹,而那笑声,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无法抹去。
幼儿园时,奶奶初次拖着大包小包赶来城里,每天接送我上放学,那时,她还硬朗,整天在家里忙得不亦乐乎,干净整洁的客厅,窗明几净的卧室,便成了记忆中的理所应当。初次坐她的三轮车去上学,一路摇摇晃晃,坐在后座,看着奶奶的背影,那时,竟是那么高大。她却常常转过头来,看着我,生怕弄丢了似的,有时我已在摇晃中模糊不清,将要睡着时,便听见她在前面咯咯的笑声,我也笑起来,声音却一下子盖住了奶奶,两人的笑声中,车仍在走着,轮子压过熟悉的痕迹,时光流逝间,转眼已是多年。
上小学了,奶奶仍是很健康,可她却再也无法像过去一般忙里忙外了,却依然坚持着送我上学,坐在后座,我发现,她蹬得再没有过去麻利、迅速,甚至有些吃力。望见她额角的几滴水珠缓缓滚下,奶奶再回过头来,对我笑笑,望见愈加深刻的鱼尾纹,我也笑笑,再没有过去的那么兴奋,两人沉默着,像中间隔了道墙。吱吱的车轴声中,又是那个春秋,记忆中的那个高大身影没有了,而那轻轻的笑也不见踪迹,边框带着锈迹的三轮车,也锁进了车库,留在了记忆的深处,一段杂意飘过,便再也寻它不见。
奶奶回到了乡下,在家里的一次争吵中,她默默地,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家,那干净的客房里,再没有她从农村常带的蔬菜,家中仿佛少了一缕阳光,变得黯淡无光,可奶奶却没有痕迹,只有一丝记忆,存入我心灵深处,她走的那天,没有凄凉的雨景,只是一个平淡的晴天,她向着我笑笑,再响起那在我心中银铃般的声音,我没有哭,也只对她笑笑,她便又拖着大包小包离开了城市。
后来,我们还常回老家,她还是那么乐观的,脸上挂着笑,却再没有了见她上过城市,“我晕车,家里还有鸡鸭和那个老头子要照顾”,奶奶总是这么说。
流年易逝,奶奶也一天天老了,那个骑着三轮车的身影也埋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像哲学家说的:人生是不可逆的。也许那些日子的记忆再也无法还原,可那银铃般的笑声却永远留在我的心头,不会被忘却。
记起那逝去的年华,忆起那昔日的面孔,那些日子,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