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醒了,准确地说,是我出生了。我身处在一个钢模里,工人叔叔将我取出,装入由泡沫保护着的一个纸箱里,和成百上千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同胞兄弟姐妹一起被装上一辆大卡车,开始了颠簸的人生。
一天早上,我已经被陈列在一个五金店的货架上,这是我的新家。
突然一个中年的男人走进店里。我十分紧张:“他是来买我的吗?我被买走后会怎样?”没想到,那个男人直接向我走来,把我和我身后的几个同胞拿起来,放到柜台上。
老板将我们装进一个箱子里,讨好地说:“何校,又来买水龙头啦!”
“唉,没办法,学校有几个淘气的孩子特别爱破坏公物……”纸箱颠簸着,我身旁的一个同伴问我:“嘿,你觉得咱们去到学校后会不会被分开啊,我好怕!”我们都沉默了,因为,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嘎吱——吱!”泡沫发出刺耳的声音将我吵醒,此时,我震惊地发现,我正躺在一个男厕所的洗手池上,随着“呜——”地一声响,我被一动不动地固定在原地。
“吱——呀”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我那哭丧着脸的同伴也被取了出来,“呜——”,他也被安在了我的左边。
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执信中学元培楼四楼男厕所。
一天下午,一个又一个同学使劲转动我的头,每当这时,我便从水管里吸出水吐出来,同学们伸出手搓着,有的还打上昨天刚认识的洗手液。慢慢地我和同伴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工作,不再像如初来乍到时的那般惶恐不安。
突然有一天,一个男同学吵嚷着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我的面前,“刷”地一个“降龙十八掌”将我的头打得转了九十度,我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吐出了水。过了大约一分钟,我的疼痛稍轻,我能够睁开眼了,突然我发现,那个男生已经不知去向,最关键的是,我的嘴里还在源源不断地吐着水!我的头动不了,只能斜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加油,你至少需要忍耐四十分钟,他们下课后才会来到这里哦!”一个被同学忘在洗手台上的手表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
“D……D……到到到到四十分钟……没没没没……没有?”此时的我已经“脸”色发黑,只觉得似乎连五脏六腑都要飞将出来。
“没没没,才刚刚一半,你还要等二十九分钟三十秒。”
“那帮不知道节约的孩子们,怎么能这样浪费水!”远处隔间的门发表了自己的评论。
“啊……啊……”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都变得模糊。
终于,眼前一黑……
学校的广播系统看着我,心中不忍,提早五分钟打了下课铃。
我此时心中那个恨啊!我恨、恨,恨那些不关水龙头的人!
一个宁静的中午,我又在连续不停的吐水,我忍耐着,终于,一个人发现了我,将我的头摆正,我嘴里的水停了。经过几年的锻炼,连续吐水一节课已经不算什么,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时三个看似初三的学生走进厕所,走向一个厕所隔间。
“三个人进一个隔间,想干什么?”我吃了一惊,凝神观看着。只见一个人走到了隔间里,两个在外,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厕所门,用力地扳着,“吱——呀——!”门痛苦地尖叫着,宛若五马分尸。
“嘭”,厕所里所有成员看着门的尸体,陷入了默哀。
这时一个初二学生,好像是值日生提着拖把走进厕所,看到门的尸体,大吃一惊,丢下拖把冲了出去。
我看到此处,不仅想呐喊几句:亲爱的同学们,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吗?你们来学校就是学习毁坏别人生命的吗?你们学习做人就是这样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