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风景的人
对于德加的风景画,
先锋派批评家热弗鲁瓦说:
他是一个穿越风景的人,
努力试图抓住转瞬即逝的画面。
……
如天鹅绒盒中的蓝宝石、
贵妇密室中的织锦。
色彩在光的渲染下,
消失在翡翠色的火中,
变成玫瑰色的灰烬。
……
德加却否认这种象征性的语言。
说:我不喜欢用华而不实的辞藻。
看见事物之间的相似之处
你必须清楚
“掌握对象”与“素描”
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我不喜欢听见人们
站在玫瑰色的红润人体画前
像孩子一样嚷道:
“呵,多么有生命,多么有血色。”
人的肤色变化有如大自然中的其它事物:
田地、树林、高山、流水、森林……
变化多端。人们可能发现,
一张脸与一块卵石之间
有如此之多的相似处,
犹如两个卵石。
……
我们绝不能只是本能地去说,
还必须处处寻找赋色方法。
在活着的、已死的、正在生长着的东西之中
寻找结构上的相似处。
瓦勒里谈德加的艺术论
针对德加的著名艺术论:
“素描与形式不是一回事儿,
素描是看待形式的一种方式。”
瓦勒里如此说:
我很清楚他的意思是什么?他是要人们将它称之为“掌握对象”和对对象的传统再现。与他称之为的“素描”或一种“改造”区别开来。他的所谓改造,是指对精确地再现——如显像描绘器(如相机)所显示出的精确再现——这种改造又因各个艺术家观察对象和工作方式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效果。
只是由于线条笔法和明暗处理的过程中所显示出的“个人偏见”才使艺术成为可能。
我用来说明掌握对象恰当方式的那个显像描绘器,最易使我们从任何一点上开始作画,使我们忽略整体观察,不去努力寻求线条与表面的联系,也就不能使我们把“被看见”的对象转换成“被体验的对象”———即个人行为。
当然,有些工匠们有着不可否认的长处。他们的作品如同显像描绘器所描绘出来的一样精确、平整、真实,也同样地缺乏热情;他们在技巧上趋于完善,他们的作品就越没有个人特征。
可是在艺术家那里情况却为之一变,艺术家的价值就在于“不重复”之中。这种“不重复”以艺术作品的倾向或者意义相结合(一个形象、一个场面、一处风景),便能揭示出“一种才能,一种意愿和一种必然”,这是完全个人化的:个人的再创造和改造的能力。对象本身不能揭示出这种东西,不同个人的再创造和改造能力又互不相同。
德加说的“观看方式”也需要予以充分的解释,它包括生存方式、能力、知识及意态……
他常常重复一句名言,我想这句名言大概是他从左拉那里借来的。左拉又引自培根。德加用这句名言来界定艺术:“人类是自然之大敌。”余下的工作是确定每个术语的含义。
德加的一生
瓦勒里曾这样概括德加的一生:
他一生执着追求最生动的线条:
用线条描绘街边、剧院、帽店日常见到的人物,
描绘他们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
这就是我眼中的德加。
他无畏地尝试,
经过在画室里的废寝忘食的工作,
得以将瞬间的画面完美再现,
这样的煞费苦心、坚持不懈
最终赋予了他瞬间永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