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笺|人在旅途

漫漫旅途，你我皆流浪

在交通高度发达的21世纪，出行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于是，我们大多数人都变成了“浪子”，一直飘摇在去往各处的旅途中，徘徊在流浪的边缘。

我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自己一直在赶路，一直奔波在旅途中，或长或短。每天都在走去上学的路、回宿舍的路，偶尔有去旅游的路、还有些不知道去干什么瞎溜达的路……这些路是肉眼可见的、真实存在的路。但还有些路距离终点遥遥无期，甚至不知归处。

2018年的最后一天，我为了好玩，把过去一整年外出的车票都找了出来，厚厚的一打。用妈妈的话来说——这小孩特会“跑路”，她笑我别人钱包里是人民币，而我的钱包里都是用人民币变现的车票。我还拍了张照片发了一条说说，记得当时配的文案是“致敬2018年走过的路，遇见的人，看过的景”。如今2019年都快要接近尾声了，过去两年里我的确走过了很多路，武汉、厦门、上海、杭州、南昌、萍乡……每一张车票背后，都沉淀着我与这座城市相遇相知的故事。

但随着车票越积越多，除了学校这个暂时的“避风港”以外，我却越来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外婆去高中给弟弟陪读了，妈妈在上海，老家的两所房子都“人去楼空”。我习惯性地自嘲，笑话自己由“留守儿童”升级到了“流浪青年”。

特别喜欢观察旅途中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是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或是牵着小孩、老人；或是孑然一身，看似轻松地走进各个车厢。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形，他们的脚步总是急匆匆的。我看着这些旅客的神情，有的人略显疲惫，上车就睡；有的人很是欣喜，可能一到站他就可以见到自己想念或是期待的人吧；还有少数人在办公、看书学习、若无其事地玩手机。我在想，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在奔赴呢？家人亲友？求学？工作？亦或是一场期盼已久的旅行？

长大后，我才恍然发觉——车窗是可以模糊人记忆的东西。习惯性一坐上车就戴上耳机，听着喜欢的歌，望着窗外晃过的景。记忆的碎片就像幻灯片放映一样，一张一张，飞快地闪过。

我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留守儿童，我外婆虽然不是空巢老人，但也算是一个不标准意义上的“留巢老人”。所以从小到大，我跟着外婆一起经历了太多场离别。春节的时候，跟回老家过年的舅舅舅妈告别；国庆节同回来休假的小姨一家告别；每年不定期和我自己的妈妈告别。小时候，车子带走了离别，留下了记忆；而长大后，离别却让我淡忘了记忆。

旅途中的我闭上眼睛，一不小心陷入回忆漩涡。透过9岁那年的车窗，看到的是妈妈在车上，我和外婆在车下。妈妈在车里哭，我在车外哭，外婆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年幼的我感受不到妈妈眼里无限的牵挂与难过，感受不到外婆隐忍着的担忧，只知道自己内心的不舍。十年后，我在车上，外婆在车下。我透过车窗朝外婆挥挥手，我对她说保重身体，她叫我好好照顾自己，我笑着说好。再回头却没忍住哭了出来，因为我看见外婆，这个已经70多岁的老太太，站在车下抹眼泪……我把头别过去，戴上帽子，不让外婆看见我红红的眼眶。车子发动了，我踏上了回学校的旅途，留下外婆一个人在冷风中望着远去的车子。原来时间不言不语，却蓦然走过了一个轮回，让我措手不及。

我再睁开眼睛，天黑了，下了小雨。雨水打湿了车窗，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从车窗向外望去是灰蒙蒙的一片，错落的路灯、车灯像是星光点点，打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耳畔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娃娃音，摘下耳机，听小朋友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这甜甜的嗓音平复了车厢里所有的聒噪，让人不由得感慨：恰若枝头未绽放的花蕾，美如一场小时候。心想，这个小宝宝的歌声有种被天使吻过的甜美，她的旅途一定欢畅无比。听得正是陶醉的时候，小孩的妈妈温柔地说：“来！快穿好衣服，我们快要到啦！”但小天使仍然没有停止她的歌唱。

这一趟旅途我快要到站了，可我下一站要去往哪里呢？

我不知道。我心里还有许多问题都没有答案，旅途没有站点。

三毛说：心若是没有一个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急，耐心走好当下的路，用心观赏每一段旅途中的风景。成人世界里漂泊可能就是成长吧！在不久的将来我也可以拥有那么一个属于自己的、有归属感的栖息地。

漫漫旅程，路上阳光正好早，天上太阳正晴！

合肥师范学院—hfnu1955—

文字：宋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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