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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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烟

他的眼角湿润了,两颗滚烫的泪珠在他那满是沧桑的,冰冷的脸上静静地流淌。他的眼睛望着远方,在他注视的方向,有一个老人佝偻着身躯在田间劳作。老人的身体像晒干了水分的树皮,小小的,干巴巴的,泥土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散发着光芒。

一阵风吹过,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虫子落到了他的身上。他轻轻的拿起它,把它放进手心,关上车门,小心翼翼的把小虫子放进了车旁的草丛里,看着它慢慢的爬着。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手上的表,就转身向什么地方走去。

“陈总,怎么才来,我们都已经恭候多时了。”刚打开房门,一个腆着大肚子,满脸油腻的中年男子朝他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等下自罚三杯。”他一说完,中年男子又忙着给他介绍桌上那几个一本正经的领导,“这个是XX局主任,那个是XX所所长。”他端着酒杯一一向他们笑着打招呼,那些领导还是一本正经的坐着,大大的,肥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稍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慢慢走进老人,“爷爷,我回来了。”他向老人喊到,可嗓子却哽咽了,以至于滑出嗓子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老人像听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

“ 陈总再敬几位领导一杯。”他刚放下的酒杯又被中年男子斟满了,“搞定这几个领导,你公司的那个项目就稳了。”中年男子在他耳边嘀咕着,他点点头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总果然是海量呀!”不知道谁这么说了一句,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喝起来。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能喝,没人知道他其实并不喜欢喝酒,甚至是讨厌,但每次都是他喝的最多,喝了这么多酒,他始终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喝酒,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又喝了一杯,他醉了,靠在椅子上,有人给他散了一支烟,他猛抽了一口,重重地吐了出去,呆呆的看着这些烟雾慢慢在空气中消逝。

天上的星星扎堆似的布满了整个夜空,星光照亮了小院,他和老人坐在小院里,老人养的小狗趴在桌旁的泥土地上,像是在听着他们谈话,又像是在看着他。“爷爷,你不要再这么辛苦的在田里劳作了,跟我到城里去,我现在有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听他说完,老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小院里亲手种的菜园,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我不觉得在田里劳作辛苦,我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一辈子,我很开心,我喜欢这片土地,我就是想这样活着。到是你,烟儿,你现在真的快乐吗?”他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年的种种经历立刻浮现在脑海里,他痛苦的回忆着,突然一滴滚烫的水珠落到了小狗的身上,它叫了一声就跑走了。他点着了一支烟,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看着它一点点燃尽。

街上车子鸣笛的声音吵醒了酒气还未散尽的他,迷迷糊糊的打开车门,朝四周望了望,看到那个小虫子还在地上慢慢的爬着,他很好奇,不知道它最终会停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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