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虎说虎|从“小猫”到“大猫”——顾青蛟是如何画虎的

虎，有丰富的人文内涵，且早已深入人心，是中国人熟悉并喜爱的绘画题材。今年是虎年，《中国书画报》举办“画虎说虎”活动，征稿的同时也向全国知名画家发出邀请，我首先想到的便是以画虎闻名的顾青蛟老师。

与顾老师的相识要追溯到2007年底。那时候，我刚当编辑，顾老师是《国画课堂》栏目的讲授及点评老师。为了让十二生肖的教学更符合报纸读者的需要，我与顾老师不断沟通。根据我的建议，顾老师将其中四五个生肖的造型几番调整，不厌其烦，精益求精。一位知名画家能对经验尚不足的年轻编辑予以大力支持，如今想来，心里依然很感激。那年的十二生肖讲座效果特别好，每种动物的特点都在顾老师的笔下生动呈现：鼠的俏皮、牛的憨厚、虎的霸气、兔的乖巧、龙的神秘、蛇的冷酷……顾老师高超的造型能力与精湛的笔墨技巧，让《国画课堂》广受好评。印象特别深的是，当时有多位读者打来电话询问授课老师是否有关于画虎的更为详细的教材，他们实在太喜欢了！是的，虎是顾老师最为擅长的题材，他也一直以画虎著称，因此外界对他还有着“顾老虎”的称呼。

每位画家都有自己的“主攻方向”，有些题材对于画家来说，往往一画就是一辈子，所以，画家与其绘画主体可以说是一种相互成就的关系。那么，顾老师与虎又是怎样结缘的呢？

其实，顾老师最初喜欢画猫，早年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曾出版过他的年画《博古小猫》四条屏。1982年，他从苏北调到无锡工艺美术研究所工作，与当时同一单位的山水画家袁清霓相识并结为好友。1986年，上海书画出版社准备出一套“大世界画库丛书”，其中一本选题为“画虎技法资料”。袁清霓有一叠无锡老画家孙宝曦白描虎的拷贝小稿，当时经朋友推荐联系，出版社编辑认为可以借鉴孙先生那套白描小稿来组织这本书的内容。于是，袁清霓便邀请顾老师与他合作完成。

“虽然我以前不画虎，但因我画猫比较拿手，心想就照猫画虎吧。”但在当时仅靠那些白描拷贝稿还是很难完成那本《画虎技法资料》的，毕竟大都只是一些并不很清晰的民间画虎绘稿。在那个资料匮乏的年代，顾老师与搭档竭尽所能地到处搜罗各种关于虎的资料。没有相机，他们就利用节假日去动物园找人帮忙拍下老虎的各种姿态；一有空就到动物园进行观察写生，积累素材，回家后再用泥塑出虎的各类造型。根据照片、写生素材和泥塑，运用有限的解剖知识进行画稿构图……在筹备书稿的过程中，他们克服了种种困难，最终如期交稿。“现在看那本《画虎技法资料》感觉画得很幼稚，但回想当年还是很激动的，这本处女作印了五六万册呢。”从此以后，顾老师便从最初的画“小猫”改为画“大猫”了。

随着《画虎技法资料》的出版，顾老师开启了他的画虎生涯。1992年，他应邀赴法国巴黎蔷薇艺术中心举办“百虎画展”，2001年作品《虎啸图》入选全国第六届年画展，2002年受邀参加“中国画名家百虎大展”，2004年虎画作品《踏雪》参加了首届中国美协会员国画精品展……关于画虎的教材至今已出版了十余种，虎成为顾老师作品中当之无愧的主角儿。

“虎优美的体魄、瑰丽的斑纹以及威严的气势，都深深地储存在我的脑海。我觉得，自己这辈子与虎是分不开了，虎给了我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几十年画虎，顾老师早已将个人的情思融于“虎”中，他的虎画有情、有境、有景、有趣。其笔下的虎无论威猛勇敢，还是调皮可爱，都能给观者以情感上的互动。而多种题材兼善的绘画功底也使顾老师在虎画作品情境的渲染上占得优势。他一直认为，虎的配景与主体同等重要，要熟悉虎的生存环境，一些常用的山石、树木、云泉等也要画得精到，唯有在特定的环境氛围中，虎才能显现出兽中之王无可匹敌的气势，比如，月黑风高夜、疾驱旷野中尤见虎势虎威与虎风。而在刻画母虎的舐犊情深、幼虎的顽皮萌动时，他也常常借助配景来增添虎姿虎趣，用顾老师自己的话说就是：“虎画也要有诗情画意，要予虎以人格化的精神。”

顾青蛟《猛气纵横》

顾老师画虎，工写兼善，其工笔虎细腻传神，写意虎意境全开。此次参加“画虎说虎”活动的这件《猛气纵横》，画面主体是一只上山回望的成年虎，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上山虎”。关于这幅作品的创作，顾老师尤其强调了对这样一种画虎俗成的姿态要想与众不同并取得成功，下笔前首先要做到“心中有虎”，让一种意境与气势在胸中涌动升腾。在创作中，他强调以形取神，且着色沉着，没有选择鲜亮的色彩，整体意识里是体块结构造型。勾勒虎的结构斑纹时以物理走向为本，并以此决定心中意念的概括取舍及下笔的节奏。刻画虎头时，眼神力求深邃，强调虎的吊睛白额，须眉要勾勒得飞扬，如项羽、似张飞，以彰显百兽之王的霸气。虎所处的岩石坚硬峻峭，山泉急湍而下，背景雾气升腾，一枝摇曳的野松与前景的岩石相呼应。整幅作品的背景为纯水墨画成，使常规通俗的构成显得沉雄雅逸、不落俗套。

熟悉顾老师的朋友都知道，他是位沉默寡言的人，平日里多喜欢在自己的书斋里读书、画画，很少外出应酬，但只要一提到虎，他便有着说不完的话，就像他讲的：“我觉得，这辈子与虎是分不开了。”

顾青蛟，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江苏省花鸟画研究会副会长、江苏省中国画学会理事、无锡花鸟画研究会会长、一级美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