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扇页赏析|陈遵《岁寒栖雀图》扇页赏析

陈遵，浙江嘉兴人，是活跃于明代万历年间的花鸟画家。其少年时即寄情翰墨，壮岁寓居吴县（今江苏苏州），与王穉登、文震孟等吴门文士多有往来，深受文人画家的影响和吴派艺术的熏陶，以清秀高雅的花鸟画作品，在才俊辈出的吴门画坛占有一席之地。陈遵生活在文人荟萃的江浙地区，绘画取材多为文人喜爱的点缀庭院的芭蕉、松、竹、梅、菊等。他善画花鸟、蔬果、草虫，作品构图新颖，形态逼真，以一种质朴平淡的文雅气息得到了士人阶层的推崇。

陈遵《岁寒栖雀图》

陈遵的《岁寒栖雀图》扇页属于折枝类花鸟画。此图绘山茶一枝，枝上勾染三朵形态各异的山茶花，或含苞，或盛开，粗笔淡墨双钩，线条劲健婀娜，再以淡脂色分染，敷以白粉。叶用写意法，以淡花青色随意撇出，一遍即成，淡黄的一枝蜡梅掩映于山茶之间。一只立于枝头的红腹山雀提足回首而栖，眼睛似张微闭，神态安详。画家用浅墨勾出山雀的轮廓，稍加晕染，再以重墨勾点羽翅，笔下色墨极为干净清雅。值得注意的是，栖息于枝头的山雀，翅膀半隐于腹羽之中，这是山雀栖息时的自然状态，可见画家对自然物象观察的细致入微，后世学者将其归为写生派是有一定道理的。画面格调高雅，是典型的周之冕“勾花点叶派”面貌。扇面署款“吴郡陈遵写于宝墨斋”，钤“陈遵”“汝循氏”白文印两方。

从沈周、文徵明，到陈淳、周之冕、陈遵，我们可以看出吴门画派对写意类花鸟画技法的艰难探索。那时的花鸟画已有明显的大小写意区别，而小写意花鸟画的技法仍是不固定的。通过《岁寒栖雀图》，我们可以看到画家多种技法的熟练运用，双钩分染的山茶蜡梅、薄薄平涂的绿色叶子、精心点染的山雀，吴门的花鸟画家给后人留下了大小写意、兼工带写、没骨双钩等多样的表现形式。

吴门画家在万历前后形成了一个以周之冕为代表的花鸟画家群体。他们工写兼能，以书入画，在写字上下功夫，既注重文人气质的表达，又能深入生活，注重写生，创作出不同于“青藤白阳”泼墨大写意风格的作品。遗憾的是，当时画坛已经为董其昌所属的华亭派山水画所左右，画品以山水为贵，竹石次之，花鸟、走兽、亭台、楼阁则又次之，这在当时文人的诸多论述中已被反复提及并得到了广泛认可。以周之冕为代表的花鸟画家群体显然无法与掌握了话语权的山水画家相抗衡，终在大写意花鸟画宗师徐渭的光芒下逐渐被后世忽略。直至近代海派花鸟画的再次兴起，我们才或多或少地从作品中再次看到了“勾花点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