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得千秋镜,光生百炼金。”——李隆基《千秋节赐群臣镜》
唐代曾盛行“千秋节”,这一天在所有的庆祝活动结束后,大臣们会向皇帝敬献各种精美的铜镜,皇帝也向四品以上的大臣颁发铜镜,“千秋”两个字从此成为铜镜的代称。“千秋镜”产生于唐玄宗开元十八年。
唐代 高士宴乐纹嵌螺钿铜镜
中国国家博物馆自2020年11月24日起开展的“镜里千秋——中国古代铜镜文化”展,展出了各时代镜子260余面,从战国“武士斗兽纹”铜镜、西汉“中国大宁”瑞兽博局纹鎏金铜镜,到唐代瑞兽葡萄纹铜镜、清代婴戏纹铜镜,足以吸引观众的眼球。
三国变形四叶佛像对凤纹铜镜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自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性更甚,这也让镜子和女性结下了不解之缘。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中,女子揽镜自照的场景主要集中在仕女画中。画家通过一幅图画让我们看到古代女子的生活场景,而一面镜子却能映照出她们自身的内心世界。
东晋顾恺之 女史箴图局部(唐摹本) 绢本设色 24.8cm×348.2cm
《女史箴图》是依据张华的《女史箴》一文绘制的长卷,是较早表现女性照镜场景的作品。画面中,铜镜的出现意味着这一时期的女性将“自我审视”带入了日常生活之中,女性借助铜镜认识自我。铜镜的摄取和反射功能,给予人们向内进行自我反省的契机,先将礼仪和道德说教融摄于“镜中”,再通过画中女性形象反射给观者,以发挥绘画“明劝诫,著升沉”的功能性。此画通过“镜相如心相”的隐喻来劝诫人们不能只关注华美的外表,更应该重视道德和品格的修养。
宋苏汉臣妆靓仕女图 绢本设色 25.2cm×26.7cm
苏汉臣的《妆靓仕女图》以女性对镜梳妆打扮为题材,描绘了一位柔弱的女性对镜注视自己的场景。画家只为观众留下一位忧思惆怅的女子背影,观者只能通过铜镜的反射,窥探她眉宇间透露出的孤寂与神伤,体悟她的内心世界。画中,铜镜与仕女处于两个空间位置,但女子的容颜却要通过铜镜体现,两者合二为一,为画面增添不少生趣。
清代 婴戏纹铜镜
清 郎世宁 金廷标 乾隆帝妃古装像 绢本设色 101cm×97.2cm
《乾隆帝妃古装像》无作者的名款,据学者分析人物的脸像应该由西洋画家郎世宁绘制,人物的服饰及周围的环境应当由中国宫廷画家金廷标所画。图中绘乾隆皇帝的妃子对镜梳妆的场景,她注视着面前的铜镜,正在精心地往头上戴金钗。妃子对妆容的优美极为重视,因为它是显示其修养的一个重要方面。正所谓:“铸铜为鉴,整饰容颜。修尔法服,正尔衣冠。”(李尤《镜铭》)
清 金廷标 仕女簪花图 绢本设色 223cm×130.5cm
金廷标的《仕女簪花图》表现了宫廷女子的日常生活景象,梳妆打扮作为宫廷妇女的“必修课”,她们对此不敢有丝毫怠慢,因此,在她们眼中铜镜的功能性极为重要。
战国青铜鉴
“玉匣聊开镜,轻灰暂拭尘。光如一片水,影照两边人。”——庾信《镜诗》
古人照镜经历了从“鉴”到“铜镜”的过程,用鉴照人,水波晃动,影影绰绰并不真切。而用铜镜照人,由于铜镜的合金配方中加了不少铅,铅容易氧化,用过一段时间镜面就会发乌,需要磨镜人用动物毛皮及特殊石块用力锵磨镜面,才可重新使用。这些因素直接或间接影响到了照镜者的使用需求和审美需要。
清代磨镜图(局部)
而今人照镜大可不必模仿先民一样用“鉴”作为反射工具,或费力去打造一面铜镜,毕竟今人所用之镜更为便捷,同时也不会因为时间而“蒙尘”。人与镜的缘分除了存留在对美的追求之上,更需要珍视的缘分在“镜”的社会性功用上——“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明兴替。”镜相如心相,应当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西汉 “中国大宁”瑞兽博局纹鎏金铜镜
(本文除铜镜图片之外其他图片均非此次展览展品)
编辑|余智鹏
制作|千 惠
校对|杨晓萌
《中国美术报》为周报,2021年出版40期。邮发代号:1-171
1.全国各地邮政支局、邮政所均可订阅,192元/年
2.直接向报社订阅,发行联系人:吴坤
电话:13071178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