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内心始终怀着爱和守望,我对各种困难都无所畏惧。在我的生命中有着对艺术唯一的色彩,那就是爱的色彩。
—— 夏加尔
1887年,马克·夏加尔出生于白俄罗斯东北部的历史名城的维捷布斯克,在一个贫穷的笃信犹太教的家庭中长大。由于他的父亲一心想把儿子培养成为犹太社团中有学识、有威望的“拉比”,以至于夏加尔在16岁以前是在犹太经学院中度过,以努力学习犹太经典。可是,自从他在偶然间表露出对绘画的兴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他对绘画的热情超过了对宗教的情感。从此之后,在他的心目中对绘画的那份执着才是最终的信仰,笔触间的空白才是他所要探究的《塔纳赫》,画布上的世界才是他所要追寻的天国。
1910年的夏秋之交,年轻的夏加尔憧憬着他的画家梦,几乎跨越整个欧洲,来到了艺术之都巴黎,以追寻心目中那份属于绘画的自由。在蒙马特高地的简陋画室里,他并非是绝对的深居简出,也会时常去接触巴黎的艺术圈子,在亲历了现代艺术浪潮的风起云涌的同时,声名鼎沸的印象派、野兽派以及立体主义绘画都在潜移默化中给予他的画风一定影响。
夏加尔在创作油画之余,还从事版画制作和书籍插图的设计工作。在他的画作里,不仅画下了他的生活瞬间以及心爱的妻子,更多的则是在勾勒他所思念的家乡村落以及童年时的景物,有时甚至还会把犹太人的世代掌故融入到作品里。属于他的艺术之根却一直眷恋着原初之地,使得他淡忘了所有来自现实中的苦闷和压抑,孤单与寂寞也都落在身影之外。所有的创作灵感也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涌现出来。
我在生活中的唯一要求不是努力接近伦勃朗、戈莱丁、丁托列托以及其他的世界艺术大师,而是努力接近我父辈和祖辈的精神。
—— 夏加尔
作为画家,夏加尔的确让艺术史学家感到棘手,因为实在是很难把他划分进某一个艺术流派或是某一种艺术思潮中,就连宽泛的“巴黎画派”也无法将他明确地纳入进来。在他的笔端间或具有表现主义因素,这与超现实主义有着不谋而合之处。他的作品虽然是在现实生活里汲取绘画素材,但却在在画面上制造出一种意想不到的梦幻感,并具有文学性的叙事结构。他追求自然与纯朴,但不依靠传统的绘画逻辑和规则,更多的是依靠内在的诗意和想象力,把来自个人生活经验的感悟转化成为画面意象,同时兼具形式美感和某种象征意味。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夏加尔的画作并不属于超现实主义绘画范畴,因为超现实主义更强调潜意识和自动性在绘画间的作用,而且在他的作品里,没有达利式的戏谑和荒谬感,也没有马格里特式的超然和哲学感,更像是回忆录式的个人自述。他用一种属于自我的方式诚实地述说出内在心声,毫不在意所谓的前瞻性与时代性,也不会借着画面宣扬自己某种与众不同的观点,平和如水的知性与孩童般的狡黠才是他的独特标识。
真正醉心于画画的人最不需要的便是城府与心机,而且,一个画家的真诚永远无法被颜料所遮挡。夏加尔的画面没有丝毫炫技的成份,所有的笔触都朴实无华甚至带有一点滞讷,并且充满稚拙感。但也正是这种充满稚拙感的绘画方式,才使得他的画面不落俗套,并且凸显出单纯的力量和诗化的内涵。就如同是诚实的孩子,单纯地要把心中所想所念一一描述出来。与他血脉相连的东欧大地,是他的精神之源、灵魂之根,他每画一幅画,便如同又一次呼吸到了家乡的空气,一如同家乡的歌谣永远不会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