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小说家艾利森(Ralph Ellison, 1914-1994)於1952年出版了《隐形人》(Invisible Man)一书,揭发了美国黑人在白人文化中被歧视,生存的价值被主流文化所淹没。2002年艺术家杰夫.沃尔(Jeff Wall)以此小说的精神为题材所创作的《开端,艾利森的“隐形人”之後》(After Invisible Man by Ralph Ellison,the Preface)於德国卡塞尔第11届文件展中出现。虽然只是一张简单的摄影图片,却无声胜有声的道尽种族歧视的问题,即使小说被誉为世纪之书、即使社会大声疾呼仍然改变不了黑人在西方世界的命运。
《开端,艾利森的“隐形人”之後》的画面是一个独自坐在地下室的黑人,房间内有1369个电灯泡将阴暗的室内照得通明而温暖,但是观众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欢娱,反而是席卷而来的孤独与落寞。照片中的人物以异乎寻常的光线说服自己的存在事实,这是一种心理的安慰作用,藉以抵销现实生活的挫败与不安。
杰夫·沃尔就是这么一个以摄影来说故事的人。
现代生活的画师
艺术史的背景让沃尔不断思索什么样的创作才能真正贴近当今生活的型态,并且充分表现艺术的特色。虽然自1960年代末期他便开始摄影的创作,但是一直到1978年开始,他选择使用灯箱的特殊光线效果让摄影作品出现更具张力的视觉映像,同时将摄影以如同底片的透光方式,让图片透露戏剧的效果。1991年後,因著摄影器材的更新,他开始运用数位摄影科技创作具有全景效果的图像,并取材艺术史中的名作以摄影的方式重新演绎。
《疾风》(A Sudden Gust of Wind)灵感来自於日本浮世绘大师葛饰北斋《富岳36景》其中的一幅作品。画中的农夫被沃尔以一些上班族装扮的人物取代,地点则转换到美国与墨西哥边界的提华纳(Tijuana)小镇的郊区,画中河流蜿蜒宛如旧时农村社会,但是人物却是西装与公事包的现代打扮。一阵疾风将公事包内的文件吹起,一张张的白纸在空中飞舞,其他人则抱头屈膝躲避强风的侵袭。
我们会质问,这样的场景如何让艺术家能够轻易接触,并且还来得及按下快门?其实,沃尔大部份的作品都经过精心的设计,不论地点、时间、光线,或是其中人物。更具体的说,这是特别邀请演员演出的一场戏剧,然後由艺术家以摄影机代替电影的摄影镜头所捕捉的故事一景,因此每张图片都有如电影的单格画面,每个细节都已经设计过了。因此,沃尔作品中所出现的某一刹那虽然都是生活现实的取样,但是绝非在自然发生的情况下被艺术家捕捉到当下的一刻,艺术家将这某个特殊的时刻安排後再以摄影机拍摄下来。如果单纯称杰夫.沃尔的作品为摄影,倒不如以“电影摄影”(cinematography)来称呼其实更为贴切。
沃尔的题材选择都会包含暴力、贫穷、种族、性别以及社会阶级等问题,历史与记忆的再现也在他的作品中经常出现。他不仅仅是透过摄影机来代替艺术家陈述对社会种种现象的看法,但不热衷於实况的转播,而是集中心力将某一个关键点透过特殊的安排重现在摄影机之前,他要记录的是某一个时刻的现象与背後的种种问题,而不是将自己当作是社会新闻的摄影记者。由於这一层转换,沃尔的作品跳脱了摄影报导的范畴而进入艺术创作的领域里,作品除了社会意识的陈述之外还包含了属於绘画、摄影等创作的基本精神。
因为沃尔的创作方式不同於一般的摄影家,20多年来他的作品总数约只有120件左右。
(编辑:陈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