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 物资匮乏怎么拍电影？中国电影教育的开拓者、一代宗师吴印咸教你

编者按：

尊师重道，薪火相传，北京电影学院近70年辉煌，是一代代以德立身、以德立学、以德施教的教师熔铸，他们是新时代的“四有好老师”和“四个引路人”。为迎接中国电影教育80周年，学校党委宣传部、教师工作部特辟“师道”专栏，系列报道我校老中青三代教师的事迹，激励后学，传承师德。

电影摄影师

吴印咸

吴印咸，男，汉族，江苏沭阳县人，1900年9月生，1922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1938年参加革命，194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作为电影摄影师，吴印咸早年积极参加了上海左翼电影运动，曾拍摄了《都市风光》、《生死同心》、《马路天使》、《风云儿女》等中国电影史的经典之作，其中《马路天使》的摄影艺术，在左翼电影创作探索中具有独特的贡献。与此同时，他怀着对旧世界的强烈愤满和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拍摄了《饥寒交迫》、《呐喊》、《暴风雨来了》等摄影力作，表达了进步知识分子的心声。

在民族危亡关头，吴印咸毅然奔赴革命圣地延安，投身革命洪流，担任了八路军总政治部电影团的摄影师及领导工作，先后拍摄了《延安与八路军》、《南泥湾》等纪录影片，并拍摄了《哨兵》、《拓垦》、《组织起来》、《白求恩大夫》、《艰苦创业》、《赴重庆谈判》等一批摄影图片史料，这些作品成为中国摄影艺术宝库及中国革命史史料中极为珍贵的财富。

抗日战争胜利后，他率领延安电影团参加了东北电影制片厂的创建，先后任副厂长、厂长。1956年后任北京电影学院副院长兼摄影系主任。他极其重视培养干部，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年代，他多次举办培训班，培养了大批青年摄影干部，在学院担任领导工作期间也始终坚持着教学工作。他重视理论结合实际，重视基本技能的训练先后撰写了《摄影艺术表现方法》（上、下卷）等十几本摄影理论与实践的专著近百万字，并出版了《吴印咸作品珍藏》大型影集。六十年代前后他又拍摄了《红旗谱》、《白求恩大夫》、《黄山似画》（纪录影片）等影片。《红旗谱》影片获得了第一届百花奖的最佳摄影奖。他曾应邀在美国、法国、瑞士、巴西、新加坡等国举办了“吴印咸摄影作品展”。美国纽约国际摄影中心授予他《摄影功勋证书》，英国剑桥国际传记中心《世界名人录》收录他的简历和作品《呐喊》，法国阿尔勒第十九届国际摄影节特设了《吴印咸月》，港澳摄影家协会授予他“摄影大师”称号，北京电影学院授予他“荣誉教授”称号并颁发了“金烛奖”。

中国电影教育的开拓者、一代宗师吴印咸

张益福

我们之中很多人都看过延安时期中共中央领导人革命活动的一些珍贵照片，也知道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大夫在抗日战争前线抢救八路军伤员的事迹，更有不少人喜爱《马路天使》这部故事影片。用照相机记录上述活动、用电影机拍摄这部优秀影片的人，便是我国著名的摄影艺术家、摄影教育家、享誉国内外的摄影大师吴印咸。他的一生，既把自己的摄影专长奉献给我国革命事业，用电影和照片记录了新中国革命的史实，又全身心地倾注于我国摄影教育事业，在延安时期十分困难的物质条件下和建国后北京电影学院的教学生涯中，培养造就了众多优秀摄影创作人才和摄影教学骨干，无愧为中国摄影教育的一代宗师。

早期的摄影探路人

1900年9月，吴印咸生于江苏省沭阳县一个清贫的书香之家，幼时考入生产棉布和线毯的江苏省立第四工厂半工半读，半天学习文化知识，半天当织毯工人。因他自幼喜爱绘画、书法、篆刻，工作之余常常收集各种具有民族特色的美术图案，尝试自己设计线毯图案，获得厂方认可与市场的欢迎。18岁毕业时他被留在厂里，半日教授图画课，半日设计线毯图案，并自修了中学的全部课程，为他日后的发展打下了文化修养的基础。

1919年，他19岁时，在亲戚和朋友资助下，考取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开始接受正规的绘画基本训练。在美专学习的时候，吴印咸在旧货市场上用三块银元买回一台老式“勃朗尼”方匣子照相机，开始对摄影发生了兴趣。他买了过期的胶卷、相纸，在集体宿舍床铺下面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暗房”，研习起摄影。吴印咸感到摄影比绘画更真实、更自然、更具魅力，也更能够反映现实生活，因而，在学习绘画的同时，把绝大部分业余时间用于钻研摄影的技术与艺术。

1922年他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回到家乡，一面在县立高小、县立中学、县师范学校教授美术，一面利用课余时间继续摄影创作，拍摄了许多反映苏北农村小镇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的照片，如《田螺》便是他这一时期的作品，曾获得瑞士摄影沙龙荣誉奖，还有他的早期代表作《晓市》。

青年时代的吴印咸，更多地把照相机镜头对准旧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表现他们生活的艰辛和蒙受的苦难，给予他们极大地同情。他拍摄了《饥寒交迫》、《过别墅有感》、《纤夫》等摄影作品，表现了劳苦大众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的社会现实，期待着变革。

投身革命洪流

1935年，吴印咸应夏衍之邀，到上海拍摄了由田汉编剧、许幸之执导的影片《风云儿女》，成为电影摄影师。这部影片于1935年5月在上海公演，引起轰动，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日激情和斗志。尤其是片中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将影片主题更加深化，成为风行全国、激励人民争取民族解放的战斗号角，日后成为我国的国歌。

接着，他又拍摄了《生死同心》和《马路天使》两部影片。前者为革命历史题材，后者则反映了殖民地半殖民地社会底层人民为争取自由而开展的抗争，上映后收到了极为轰动的社会效果，成为30年代左翼电影的经典之作。1982年意大利都灵举办的“中国电影五十年回顾展”开幕式上放映了《马路天使》，受到广泛赞扬，该国著名影评家达西拉奇著文写道：“新现实主义诞生于上海”。

1937年，

吴印咸在拍摄左翼电影《马路天使》时的工作照

在摄制影片的同时，他还利用空余时间拍摄了《呐喊》、《霹雳》等多幅摄影作品，反映时代大潮。1937年“八·一三”之后，上海沦陷。1938年夏，应周恩来同志之邀，吴印咸同袁牧之等人一起奔赴延安，去拍摄反映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军民生活与战斗的纪录片《延安与八路军》。

1958年，伊文思与吴印咸再次相见

在经上海赴武汉途中，他受周恩来委托，接受了荷兰著名电影导演伊文思送给八路军的一台只有一个镜头的“埃姆”电影摄影机和二千英尺胶片，并自己倾囊购置了三台照相机，投入了抗日救国事业。

吴印咸自己购置并带到延安的三台照相机

由于国民党的封锁，延安的物质生活极其匮乏，更不必说拍电影的器材。拍电影的底片使用完了，大家就用印制拷贝的正片代替，千方百计克服困难去完成任务。在拍摄电影的同时，吴印咸和他的同事们还拍摄了大量的历史性照片，他还亲自赶赴前线，向中外真实地介绍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救国事业，著名的摄影作品《白求恩大夫》便摄于此期。

1938年8月，

延安电影团初成立时合影，

电影团的诞生是中国电影发展史上重要一刻，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历史资料。

图中后排左二为袁牧之，左一为吴印咸

1942年，延安文艺座谈会全体合影（吴印咸摄）

艰苦创业，毛泽东为120师干部讲话

（1942吴印咸摄）

1943年在延安，吴印咸给毛泽东主席拍电影

影片《白求恩大夫》的拍摄现场。

左起：总导演张骏祥、总摄影师吴印咸、

演员村里、谭宁邦

1939年，吴印咸的第一本摄影著——

《摄影常识》晋察冀军区政治部摄影科出版

1945年，

吴印咸在延安电影团开办摄影训练班时编写的教材

创建北京电影学院，全身心倾注教书育人

1955年，吴印咸从东北电影制片厂厂长岗位上调任北京，奉命与章泯、钟敬之等同志筹建中国第一所电影教育高等学府——北京电影学院，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教学生涯。

1956年9月至1969年10月

吴印咸任北京电影学院副院长

北京电影学院是新中国最早的艺术院校之一，也是自50年代起在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内我国唯一的一所培养电影艺术创作人才的高等学府。自她建立之日起，吴印咸便出任该院副院长兼摄影系主任。他最主要的教育思想之一是，认为经过大学的教育，应使学生真正成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掌握高等专业知识的优秀人才。因此，他十分重视对学生道德品质的培养和专业知识的传授。

在授课中，他常常把延安电影团的故事讲给同学们听，培养学生克服困难的意志与品质。他治学严谨，要求学生在掌握好图片摄影的基本规律之后再进行动态摄影训练。这一教学体系的建立对全国图片摄影教育也是一个创举，并由此培养出了大批优秀的图片摄影人才。他高度重视教材建设，常常亲自拍摄和制作大量成套的照片，用来加强教学效果。他撰写的摄影理论巨著《摄影艺术表现方法》成为我国最早的、最完整的、最系统的、最具权威性的摄影经典之作。1973年，意大利米兰玛索塔出版社将此书翻译出版在西欧发行，为国际摄影出版商所重视，足见其影响之巨。

在主持摄影教学的同时，他不忘加强自身摄影实践，先后拍摄了《红旗谱》、《白求恩大夫》等影片，担任了故事片《骆驼祥子》的摄影指导，并创作了大量图片摄影作品。

作为我国电影界和摄影界的泰斗，吴印咸的师德、人品、艺术学养等都深得学生们敬重和爱戴。他的一生培养了大批优秀的摄影创作人才和摄影教学骨干，并时时关心着全国的摄影工作者和爱好者，关心着摄影教育事业在全国的普及。在他高龄离开北京电影学院的教学岗位后，把全部精力投入撰写摄影著作，并到各地讲学，传播摄影知识。他常说，应该把毕生的经验都传授给青年人，促进摄影事业的发展和繁荣。直至90多岁他住在疗养院时，依然带着著作手稿，带着图片，甚至带着放大机，不停地写作，写作……

吴印咸对我国摄影事业和摄影教育事业的贡献是巨大的，他不仅在国内赢得广泛的尊敬和崇高的声望，在国际上也有着极大的影响，被称为中国摄影界的“一代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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