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李兰娟、张文宏罕见“同台”！关于复课，他们说……

4月20日下午3点，教育部召开学校疫情防控专家报告视频会。

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家呼吸系统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钟南山，中国工程院院士、浙江大学医学部教授李兰娟，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分别就国际新冠肺炎疫情形势研判、国内新冠肺炎疫情形势研判和如何做好开学后学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进行了专题报告。

目前国际疫情局势如何？国内防疫的重点任务有哪些？学校该不该复课？复课后应该有哪些防控重点措施？小编为你划重点。

钟南山：

还有很多国家的数据都是未知数

到今天为止，整个世界上新冠肺炎确诊病人达到了236万，增加得非常快，病死数是16万，按这个比例来算，现在的病死率是6.9%，是相当高了。

• 意大利病死率高：封了城，城内照样开party

意大利是最早和我们国家断航的一个国家，特别在意大利北部，米兰那个地区的话，确实是进行了很多的措施，但它的措施主要还是放在跟外界的联系。

不像在我们国家，除了对武汉进行封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政策，叫群防群控。群防群控实际上是我们国家创造出来的在社区范围里的早期的自我防护，包括戴口罩、保持距离、居家、不出去、不聚会、不聚餐等等。

在意大利，封是封了城了，但是在城内照样聚会，照样开party，这样在内部互相的传染就非常严重，病死率也很高。

• 美当局的迟钝表现拖延了抗疫时机

疫情在2月底到3月初就开始在美国出现了，美国由于当局的态度，以及对它的反应非常迟钝，而且这些领导，特别是总统特朗普，他对疾病本身的看法就有些错误，他认为这不是个很大的疾病，像感冒一样；另外觉得这个疾病反正扛一扛就过去了，所以他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状态。

所以它后来是以每天2万、3万这样的速度一直往上涨。现在在美国实际上已经有75万，相当高，是全世界最高的一个国家，它的病死率目前的情况应该是5.3%。

• 印度、非洲的实际感染数量未知

现在印度、非洲增加得也比较快，但到底是多少，现在报纸是登了，但是这个数据我估计离实际情况会有比较大的差距，跟欧洲、美国、中国相比，他们目前检测的能力还跟不上。会不会也有大量的爆发，还得观察它的发展情况。

中国现在控制得很好，但是是在一个非常强的干预的情况下，国外现在有的应该是在高峰频段，有可能持续几天慢慢就可能下来，这是在欧洲。另外美国可能一直往上走，至少一个星期或者更久，还有其他国家很多未知数。

• 中vs美：人民健康安全至上vs经济至上

在中国，人民的健康和安全放在第一位，这是中国的指导思想。放在第一位的另外一面就是宁愿对经济上造成很大的损失，不惜牺牲经济损失的代价，所有的人能治就治，这是一种观念。

特朗普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要注意隔离，要讨论戴口罩，不要聚会，他也提，但是后来一次一次还是希望恢复经济，因为美国的情况是这样，绝大多数的家庭很少有储蓄的，不工作就没有工资了，所以他就很着急要保持经济，所以从领导的指导思想不一样。

• 中国数据是否造假？很快就有结果

严格的群防群控起了很好的效果，有一些媒体、有一些国家对我们进行攻击，就说中国的数字是假的，远远会超过这样，现在正在做一些基层的流调，从核酸的检测各方面来证实是不是这样的情况，中国是不是真实的，我想我们很快就有结果。

• 目前国内有新增病例并不奇怪

外来的输入造成我们的继发感染随时存在，但是我们也必须在严防严控的情况下开始复学，这是一个新课题，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平衡好复学、恢复经济和抵御外来输入扩大感染的关系。目前按照我们群防群控的机制，有一些输入，有一些传染的话，我不觉得奇怪。

• 目前还没有特效药

除了少数的一些药物有（治疗）作用（外），现在还没有一个药能治好这个病。我不敢下绝对的结论，只是给予比较好的医疗照顾、护理，80%-85%应该是可以自己恢复的，结合各种各样的药有时候用了以后就（也）会好。

• “群体免疫“是毫无办法的办法

所谓自然群体免疫，大家都得了病以后，60%-70%都感染了以后，得了抗体以后就能够有免疫了，这是根本不现实的，几十年前，一百年前，毫无办法的办法。

现在我们初步做一些调查，中国还是很低的，在人群里，一小部分人群里，有抗体的，百分之几。所以在中国目前的情况下，要是真的有大量的输入传染的话，肯定是没有免疫性的，大部分中国人还是没有免疫性的，所以现在国际形势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异。

• 大学复课要特别注意留学生的接触史

在大学里，特别要注意留学生。因为在广东这个阶段出现了某些国家回来的留学生，他接触的人员的感染率还是不低的，所以后来在广州引起比较高度的警惕，在其所在国家本地的都进行了一次普查。

中国按现在的做法，这个病的传播系数已经到了0.2、0.3了，很低了，不可能引起大的传播。但是你想要求他全部都不发生，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是坚决支持往前走。我们绝对不要说一个学校出现个别的就停掉。我总的一个意思是，我赞成现在要复课了。

李兰娟：

目前境外输入的威胁还是很大

• 未来国际再流行对中国的威胁非常大

对于这次传染病的防控，我们国家为什么做得比较好，我认为就是掌握了三句话：发现和控制传染病源、切断传播途径和保护易感染人群。

当前的传染源就是新冠病毒感染的患者，以及无症状的携带者。所以我们国内通过强行的手段、严格的隔离控制这个传染源，使得迅速地得到控制。

传播途径就是通过飞沫的呼吸道传播，所以我们要戴口罩，因为接触传播，粪便当中也分离到了病毒，所以我们要勤洗手，要消毒。因为封闭的环境当中，暴露于高浓度的气溶胶容易传播，所以我们现在一般大的中央空调也不敢用。

武汉有一部分人，包括中国其他省少部分人感染以外，我们中国绝大多数人都还是没有感染过，还是易感人群。

所以未来国际再流行对中国的威胁实际上是非常大的，因为我们都是易感人群。

• “四早”是中国的成功经验

对于我们中国这么短短的几个月能够控制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做到了“四早”：早发现、早诊断、早隔离、早治疗。这是我们中国的成功的经验，这个国外应该好好向我们学习。

• 任何国家都应遵守传染病防治的规律

各个国家不一样，但是应该好好的把中国的控制传染病的技术和经验进行学习。

因为传染病对任何人、任何国家都是铁面无私的，它有它的规律，谁违背了传染病防治的规律，谁就会出问题。所以这个规律是任何人都应该遵守的。遵照传染病控制的规律做到了，传染病自然也会被你控制和战胜。

• 目前境外输入的威胁还是很严重，要在三处发力

现在我们国内是控下来了，通过前二十几天的观察，只有少数的个别病人之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弹，现在最重要的是，境外输入对我们的威胁还是非常严重的。

我一直跟各级领导强调，凡是外面来的，疫情国家来的必须要狠，必须严格两个星期的隔离，要严格地检测。第二就是要强化密切接触者、无症状感染者人员的观察和管理。还要继续加强信息系统对人口流动，尤其是国外来的或者是有接触这个疫情的人员的监控。

• 对当前疫情防控的三个建议

希望我们所有的医疗机构的发热门诊要进一步加强，一直要到社区医院，进行分诊治。

我们要准确的评估风险等级，在居民小区要精准的分类管理。

我们的研究速度要加快，尤其是我们的疫苗研发和生产还要加快速度。

• 学校复课后应该怎么做？

我也是积极主张复学。因为我们国家总体上从国内来讲，已经有将近一个月“双清零”了。所以说是应该具备复学条件的。

学校复课以后，要确保进校的每一个人都是健康的，没有感染的，这是保障校园安全的最基本的条件。现在各个省都在使用红码蓝码，我觉得我们学校内部也要有这样一个码。

校园应该进行适当的消毒，准备好预案和一些必备的防疫物资。学校开学最好能够错时，既恢复正常的程序又防止大规模的人群集聚，减少可能的感染。

外面的人要进来，也要严查。不但要量体温，而且要确保一定不是感染的才能进校，包括教师也要检查，还有和学生有接触的食堂或卫生清洁人员也要确保是健康的。

张文宏：

学校做到早和快，就是尽到最大责任

• 现在不复学，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国内现在本土的病例基本没有，我们就面临一个问题，这学到底是复还是不复？很显然目前国内很多地方大家都决定复了。现在看起来，如果现在不复，那什么时候复呢？大家说等全世界的病例都没有的时候再复。

但是刚才钟院士也告诉大家，世界上的疫情现在是一波又一波，就算美国和欧洲都控制住，欧洲所有的国家也不一定完全控制得住；就算美国纽约控制住，美国其他州也不一定控制住；就算美国控制住了，非洲、南美、亚洲也不一定控制住。

从目前疫情上升的情况，世界上的疫情没有到高峰下来的意思，就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中国仍然面临着输入性的风险，如果中国因输入性风险，大家都不上学，那些疫情比较差的国家，反而索性复学了，道理上也说不过去。所以我觉得我们今天开学，就像李院士、钟院士讲的，咱们中国开学的时间节点选得非常好。

• 未来几个月输入性风险会持续存在

我们面临的最大的风险是输入性的风险，这一定会连带着国内产生个别的病例，在这些个别病例产生以后，有可能跟我们的学校产生关系。

还有最大的问题，最近中国非常重视的问题：无症状携带者。如果有无症状携带者的存在，哪怕只有一例无症状携带的病人在社会上存在，通过间接的关系传给学生也好，那整个学校就会面临风险。

所以在未来的几个月内，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这种风险是始终存在的，但是这种风险也不至于大到比国外其他的国家更大，也不至于比新加坡、中国（香港）的风险更大，所以风险是存在，但不是每天都会发生，所以在这个背景下我们要进入到常态化抗击疫情的阶段。

• 复课后最大的风险是出现三四代病例

在后面几个月以后，我们面临的最大的工作难点，就是国际的疫情不断，我们不断地面临输入的风险，也就是无论中国的哪个城市出现个例，哪怕这个个例产生小范围的传播，哪怕有超级传播者，我们认为都是正常的。

高校、中学、小学、幼儿园的防控重点在于，不要在学校里出现三、四代病例，如果在你们的学校出现二代病例，有可能大家还勉强可以接受，比如说我有一个同学在这里上课，坐在我旁边的是跟我密切接触的，我传给他了，大家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如果通过我们两个人再传给整个年级甚至于再传给老师，老师再传给其他班级，一旦出现连环的二代、三代、四代病例，那就有大问题了，这才是各位最大的风险。

• 学校应该与附近发热门诊医院建立直接联系

学校要在各个层面保持学生之间的社交距离（如戴口罩），但是要保证学生之间充分的社交，如可以要开展户外活动，让他们在流通的空气当中活动，甚至在操场上不戴口罩。

学校要不断地进行科普，要告诉学生我们防疫的重点在哪里，要告诉学生必须不断地洗手。其次，在校园里也要鼓励大家进行群防群控的思想，比如在宿舍里应该每天量体温。

强烈建议大学、小学、中学，都应该跟所在地区附件的发热门诊医院建立直接联系，一旦出现发热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就应该到附近的发热门诊进行相应的检测。

最近开学以后的一个月内是最重要的。这一个月内如果把整个习惯给养成了，问题基本就解决了。

• 做到既早又快就是尽到了最大责任

如果你做到既早又快，每一步骤都有记录，我相信哪怕你的学校里出现了二代病例、三代病例，教委对这件事情上也不会再怎么去责怪所在的学校，为什么？因为我们按照正确的流程做了正确的事情。我们唯一做的就是要早、要快，你做得早了、快了，我们就尽到最大的责任了。

来源 | 北京日报、中国教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