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静 | 吾师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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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含章

咸阳的天气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有时极热,给人以炎夏的错觉,有时又极冷,穿着厚毛衣走在路上还是觉着冷。此时一个人,徘徊于校园,不由自主地便将记忆的触角伸向了我生活了四年的天水师院。是的,我忘不了,那里有我熟悉的校园,有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更有陪伴了我四年的老师们。

记得第一次来学校报到,父亲不放心,要与我一道走。可又撇不下家里,将我送到车站,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渐行渐远至消失。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从靖远到天水的路似乎不怎么好走,一路走走停停,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昏沉沉地也说不上是喜还是悲,在这期间我两次睡着又两次被窗玻璃磕醒,8小时后汽车到达天水,可那车子是去西和的顺路车,未进站就将我们全部扔在了路边,人们怨声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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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想起来,那天我仿佛极其狼狈,打扮老土,一身村气,讲一口地道的靖远老土话,更要命的是,忽然想起书包里背着一大沓父亲前一晚上一张张数给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不知怎的,那时还好像没有将钱存在银行卡里的习惯,又联想到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街头打砸抢情景,不由得心里害怕起来。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了,我还在路边,这时一个出租车停了下来,我硬是没有反应过来要用普通话跟人家打招呼,那人脾气也火燥,几个来回下来,没啥结果,油门一踩,绝尘而去,我又被扔在了路边。又等了近半个小时,搭了一辆出租,终于抵达学校。晚上宿舍里闷热,睡不着,手里紧紧抱着书包睁着眼睛到天亮。适应了几天,便进入了紧张而忙碌的学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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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班美其名曰创新班,实乃专门考研的一个班,班主任王贵禄老师。记得第一天军训,王老师就在我们班后面站着,那天天气热,许多学生蔫了一般耷拉着头,不知谁一声:“都头抬起来,班主任在后面站着呢”,我们瞬间便打了鸡血一样,双脚并拢,抬头挺胸,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不知怎的,看着同学们严肃认真的样子,忽然有点想笑,硬是憋住没笑,坚持了几分钟后转身向王老师看去,只见他身材高大,衬衫西裤,头发后梳,双手并拢,皮鞋锃亮,站势如松。许是他也有点热,向前面阴凉处走去,这时女生们装不住了,也纷纷将目光投向王老师,接着便花痴一般赞叹道:

“哇,班主任好帅啊!”

“是啊,好气派!”

正议论纷纷,王老师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女生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恢复先前状态。两周之后,军训结束,学校里放了几天假,之后便正式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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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给我们带了两学期课,课堂上声音洪亮,声情并茂,妙语如珠,从《文心雕龙》到《人间词话》,从鲁迅到西部小说,从柏拉图到萨特,从形式主义到意识流,讲到兴处,思接千载,激扬文字,讲路遥和陈忠实那一节,至今仍记忆尤深。王老师上课有一不成文的规定,即第一排座位不许空着,若有学生不听话,便被他讨伐的目光紧盯不放,不得不乖乖地坐到第一排,时间一长学生们形成了习惯,每每到了王老师课上,便展开了一场紧张而激烈的争位战,生害怕落后坐到第一排。有一次,恰逢上丁念保老师的课,快到下课时,同学们便坐不住了,左摇右摆,怎奈丁师兴犹未尽,思想之缰如野马般拉不回来,右手写,左手擦,再写再擦,且不失时机地喝一口水,喝水的当口进行着激烈的头脑风暴,铃声想起,还未讲完,这时我们已坐不住了,摆出了豁出去往外冲的架势,“下课”两字刚落,我们便夺门而出,只留丁师原地等待,一脸无辜。不得已问一学生咋回事,答曰:“抢位置!”“为啥?”曰:“下一节是王贵禄老师的课”,哦,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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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课之余,王老师另有一大爱好,便是书法,我曾因与班里三位同学组成一小说创作小组,多次去其办公室里商量一些事情,后来由于忙于考研,小说创作中途流产。但我却有幸见其书法:白色宣纸,黑色大字,笔酣墨饱,圆润遒劲,在这每一笔的背后,站着王老师其人,那就是:生命不止,探索不息,永不服输!这四年里,受王老师的影响,在我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也深深地埋下了这执着与不服输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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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生们心中,王老师无疑是极其严厉的,只有一次,班级聚餐,王老师高兴,酒酣之后,真言既出,给我们讲他的童年,他的亲人朋友,以及一些难忘的经历。那天真是难得,是夜,惠风和畅,藉河之上,波光粼粼,我们沿河而走,围着王老师,一路有说有笑,途中一人提议,让王老师唱歌,起初他怎么都不唱,说着说着,便唱了起来,一首接一首,有人打起了拍子,我们便跟着唱,不知不觉,到了学校。他看着女生们一个个离开,由于我和几个学生住在天桥对面的校区,和王老师一道,路上他又问了我们一些关于学习与生活方面的事,并多多鼓励,离别之时,考虑到王老师喝了酒,几个学生坚持要送他回去,他说自己没喝多,可以回去,无奈我们只能目送他一个人跌跌撞撞消失于夜色之中,此时忆起,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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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来,王老师主要从事西部文学、底层写作、消费文化、当代影视研究等,尤以延安文艺研究最为突出,多年来,于学术这片园地辛勤耕耘,笔耕不缀,著述甚丰。这四年相处,深感王老师付出太多,为了鼓励我们积极创作,以班级为单位,创办《藉河评论》杂志,杂志由策划到出版的每一环节都由他亲自过问,严把质量关。尤其对于我们考研,每隔一段时间,开班会鼓励,指点迷津,并组织了几次英语模拟考试,有时还在网上搜一些考研资料,打印并装订好,分发给同学们,只是不知何因,毕业将近,未能与王老师再聚,也未存一照,至今想来,深以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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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维国老师给我们上现当代文艺思潮课,许多现当代文学研究大家的名字都是从他那里得知的。陶师生性随和洒脱,不拘小节。一日,讲到高兴处,陶师停了下来,我们纳闷,只见他忽然一个华丽的转身,脚步未定,左手捻住衣领,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掀起外套一角,露出一个浅绿色短袖,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英语单词:police。“看到了吗?police!”我们笑了起来,陶师却很淡定,继续讲课。这让我想起了以前看电影《赌神》时周润发的出场,霸气十足,秒杀众人。倘若再配上那段经典的音乐,效果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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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和陶师同为白银人,互通微信后,有时陶师会将一些视频和文章发给我,对于我的个人创作,也多有鼓励和支持。之后陶师不再给我们代课,交流也减少了。曾有一次,学校里举行什么活动,和同学一起去观看。那天人很多,看了会儿刚准备走,朋友忽然拉住我:“看,那不是陶老师吗?怎么头发这么快就白了”,我心里一怔,马上向前面看去,但终究没有看到,却记下了朋友的那句话。后来一直想着有机会去见见陶师,由于忙于他事便作罢。临近毕业,又听说关于陶师一趣事,说是有一同学找陶师看论文,找了几次,未找到,打电话一问,才得知是在南宅子看望杜甫去了,陶师还让那学生将论文带过去,后来这事在学生群里传的有板有眼,不知是真是假,有时候静下来,不由得想起这样的画面:在南宅子一角,陶师和他的学生说着论文,身后的榕树撒下大片的阴凉,一条小路从眼前向不远处延伸,那是杜甫曾经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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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卫军老师给我上外国文学,我那一点稀薄到近乎没有的外国文学底子也是在曹老师的带领下奠定的。曹师于外国文学情有独钟,许多经典文本,名人典故,信手拈来,滔滔不绝。为了保证课堂质量,每堂课之前,先让我们在图书馆里借相关的书目,讲到圣经那一节,还专门让每人买了一本《圣经》。还有就是做笔记,每隔两周左右检查一次。我平日里做笔记过于贪心,不管书中内容是否理解,精彩句子每逢必抄,有时赶速度,抄着抄着,就开始狂草,龙飞凤舞,速度是跟上来了,却练就了一手丑字,至今改不过来,吃劲了考试的苦头,还多次在班会上被班主任点名批评。后来抄势一发不可收拾,四年下来,所看之书大多忘记,但笔记却留下了几十本好大一摞。毕业后无法全部带回家,全部按斤忍痛卖给了收书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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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师精致、细腻,音色清亮,于穿衣方面不蹈寻常,不知啥原因,女生们都很爱听曹师上课,课堂气氛活跃,有时还不忘幽我们一默。一次点名,点到郑国花,他煞有介事地叫到:“郑牡丹!”,点到白敬香,他惋惜到:“唉,你说,这香咋能白敬呢?”又一次,曹老师提了一个问题让大家回答,等了好久没人反应,平日里我的手机都是静音,那天恰好没关,就在老师苦于没人回答的当口,铃声响起,维塔斯那令人销魂的海豚音顿时响彻整个教室,曹师巡音望去:“哦,李雯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那这个问题你来回答”,我尴尬极了,顾左右而言他,刚坐下来,铃声又响了起来,曹师说:“那个……李雯静,你是不是还有要补充的?”这时同学们都笑了起来。自那以后,上课我基本不带手机,要么直接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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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一节课上说起毕业,曹师看了看我们叹到:“以后我如果退休了,就和你们师母在咱们学校旁开一个饺子摊,你们记着常回校看看,顺便来光顾,到时候你们只一报姓名,就直接免费,”话音未落,又打广告般略带顽皮地说:“当然,味道杠杠滴!”我们都不无苦涩地笑了起来。

古代文学方面,起初是杨敏老师,之后是王正威老师。杨敏老师气质如兰,一身长发直披腰间,飘逸优雅,忘不了她的声音,如泉水般温润;她的微笑,仿若人间的四月天;她看你时的目光,有着母亲般的亲切温暖。王老师古典文学方面学养深厚,每有好诗,便写在黑板上与大家分享。一次讲到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还特意将后人根据此诗所赋的曲子放给我们听,顿时整个教室里古韵悠扬,入调渐深,人便恍惚了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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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诗歌史论是汪聚应老师,汪老师是霍松林先生的门下弟子。凡有所学,皆成性格,汪师儒雅谦和,雍容大度,他站在那里,仿若唐诗本身。张军老师也给我们带了一学期课,他善于用最独特方式,表达对大师的敬意,常着浅蓝色或深灰色的中华高领衣,中跟深色皮鞋,四季如初。课堂上声音浑厚,情感饱满,剑走偏锋,爱憎分明。当众人都称康有为为大师时,他却从另一个角度撕下了大师的面纱。他称自己尊敬的长者为先生,比如“程千帆老先生”,“叶嘉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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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能忘记的是给我们上古代汉语的付乔老师,他治学严谨,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又心细如发,善良谦逊。众所周知这门课应该是最枯燥的,开始我也不喜欢,要故事没故事,要情节没情节,还要写那笔画老多的繁体字,看着都急躁。可是付老师却将课上的有声有色,有时还在课堂上朗诵一些经典文章,对于古文中出现的重点字词,连同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都写在黑板上,追根溯源,辅之以《说文解字》、《方言》等,直到讲透彻为止,后来又加增校勘、训诂、考据。有时天气热,一堂课下来,大汗小汗淋漓,他却不亦乐乎。付老师武汉大学毕业,湖北人,私下里与学生关系极好,我一朋友也是湖北人,口音相似,时间长了,我们便私下里叫他“乔大哥。”哦,想起来了,有一次期末聚餐,乔大哥还给同学们高歌了一曲,所谓真人不露相,从那以后,我们才知道乔大哥不仅课上得好,歌唱得也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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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世昌老师给我们讲诗歌史论,从新诗的发端到朦胧诗人,三个崛起,至口语诗,梨花体代表诗人赵丽华等,由于独特的讲课风格,不蹈常规,独辟蹊径,妙语迭出,幽默风趣,深得学生们喜欢。他的名言警句深入人心,比如“沿着比喻前进”,“理想是上帝的小女人”。一次,学校里举行诗歌朗诵,临近结束,薛老师做了精彩的总结发言,底下掌声不断,自那后,学生们又亲切地称他“薛爸”。我曾有幸,于毕业将近获薛师赠散文集《大地上的小意思》一本,每到一个地方,我都带在身边,此时一抬头,便看见它静静地躺在书架上,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于灯下翻看静读,薛师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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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很多可敬的老师,比如温文尔雅的郭文元老师,率性犀利的郭富平老老师,平易谦和的张继红老师,阳光精干的王永霞老师,坦荡睿智的马超老师,他们共同构成了师院中文系里最美的一道风景,限于笔力不够,只能写到这里。我想每一个人在其成长过程中,都有一个个老师们的影子,他们不仅给予我们知识的启迪,还给予我们人格上的感染,大学四年,得遇恩师,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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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雯静,笔名李含章,女,90后,甘肃靖远人,2017年毕业于天水师范学院。研究生在读,专业为文艺美学。贪恋慢时光,喜读书,勤思考,好写作,偶尔写些评论、散文等发表于各杂志、网络等。


策划:党委宣传部

文字:李含章

图片:谷亚飞

编辑:冯丽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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