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苑讲坛 | 李蒸：西北高等师范教育的拓荒者

作者：胡君，西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师，教育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高等教育史、中国边疆教育史等研究。

李蒸，1919年毕业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英语学部，1927年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学位，曾任北京大学教师，南京中央大学、江苏省立教育学院教授，北平师范大学校长，西北联合大学校务委员会常务委员，西北师范学院院长等职务。其高深的学术造诣、丰富的教育实践，使他成为我国近代高等师范教育史上影响非凡的教育家；其卓越的办学成就，使他成为西北高等师范教育的拓荒者。

阐扬文化、影响社会：执守民众教育理念

李蒸的博士论文选题为“美国单师制学校组织之研究”。为了完成选题，他赴美国中南部11个州参观和考察乡村学校，这一写作经历为他日后从事发展民众教育奠定了基础。李蒸眼中的民众教育是广义的民众教育，“民众教育既是教育，是全民教育，是培养全国民众成为健全公民的教育。健全公民应有最低限度的自治能力，包括基本的知识技能、健康向上的个人修养，以及适度的公共道德意识”。归国后，李蒸利用各种机会开展民众教育实践。

1932年7月，李蒸被任命为北平师范大学校长。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北平师大西迁，并入西安临时大学。1938年4月，西安临时大学更名西北联合大学，李蒸任联大师范学院院长。1939年8月，西北联大改组，师范学院独立设置，李蒸被任命为西北师范学院院长。

当时，西北师范学院是西北唯一一所高等师范学校，发展定位是培养中等学校的健全师资，而李蒸对西北师范学院使命的诠释却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1941年，他为《西北师范学院学术季刊》撰写发刊词，阐明了西北师院所肩负的使命：“一是遵照教育宗旨及实施方针，促进中等学校教育之发展，并协助西北各省教育行政当局扩充中等学校数量及改进内容。二是遵照青年训练政策，实施青年训练及研究青年问题。三是发扬中华民族固有文化与道德，并充实其生活力。四是倡导尊师重道之义，建立良好学风。五是陶冶国民人格，奠定复兴民族之基础。六是倡导改良社会风气，提高社会文化水准。七是领导教育思想，发挥教育主张。八是扩充教育事业，实现教育功能。九是坚定抗战意志，树立爱国精神。十是提倡科学教育，促成国家现代化。”李蒸认为，西北师范学院的真正使命在于教育普通民众，使之树立正确的国民道德理念，能够肩负起复兴民族的责任；同时要紧密结合西北社会发展需要，促进西北文化建设。

李蒸对师范教育的理解始终隐含着民众教育的理念，他认为师范教育应利用师资培养的方式，最大限度地教育民众、阐扬文化、影响社会，助力西北地区文化与社会的转型。李蒸还一直坚持民众教育实践。西北师范学院西迁兰州后，他以十里店及附近村落为中心，动员学生下乡研究乡村问题，深入了解民情，并带动学院辅导区内各中等学校兼办民众教育，进行民众教育方法实验，开展民众教育实践，便于向其他地区推广。1944年11月16日，《甘肃民国日报》专版报道西北师范学院民众教育实验区相关事宜，并发表李蒸的题词：“努力唤起民众，提高文化水平。”

通专结合、学术兼备：创设师范教育培养体系

西北师范学院与北平师大一脉相承，在李蒸的领导下，西北师范学院很好地继承了北平师大校风，延续了北平师大传统，人才培养目标内含通才教育理念，强调培养学生健全体魄、优秀品质、丰富学识，以及服务精神。与此同时，李蒸以领导两所高校的丰富经验，敏锐地意识到师范大学与师范学院的区别，强调西北师范学院人才培养目标紧紧围绕造就中等学校优良师资，专通结合，注重文化的继承与传递，注重学术应用，促进科学知识普通化，强调对教育本身的研究，重视学生专门技能的训练与实习。

李蒸认为，西北师院学生必须具备四项基本素质：教师修养、服务精神、丰富学识和健全体格。围绕四项基本素质培养，又包括三个方面的专业训练：课程规定、生活训练和实习经验。课程内容注重品格修养，“设置的本国文化史、哲学概论、音乐、体育、军训等科目，均属于指导思想，确立人生观，及修养德性方面”。关于学识技能方面，应注重中等学校教学实际需求，“求博学而非专精”。此外，还须设置专业课程，如教育学科及心理学科等。生活训练关注生活习惯、意志精神培养，“应养成学生自觉、自治、自动之精神，以及有记录、有秩序、清洁、整齐、迅速、确实之生活习惯。”实习经验必须依靠专门的实习学校，获得教育经验，颁发资格证书。

总体上看，西北师院的人才培养体系是李蒸依据自身对教育的理解、对师范教育的期盼、在西北高等师范教育事业的构想中孕育的，是李蒸凭借其高深的学术造诣与丰富的教育实践多年来不断摸索逐步形成的。

呕心沥血、辛勤耕耘：创建一流师范大学

李蒸对西北师院发展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从西北师范学院迁往兰州校址的精心择选，到校舍一砖一瓦的渐露雏形，无不透露出他的良苦用心。如今西北师范大学校园里郁郁葱葱的行行绿树，大多都是李蒸当年带领师生亲手所植。李蒸待人亲切而真诚，他认识师院的每一位教师、学生。战争年代，物价上涨，师生衣食堪忧，李蒸为此多方奔走，从各个渠道筹集钱米，甚至自己节衣缩食，供给师生所用。

李蒸为谋西北师院长足发展，尊师重教，从全国各地聘用优秀师资，同时注重培养中青年教师，在学校经费拮据的情况下坚持为教师争取、创设出国深造的机会。一时间，西北师院名师荟萃，黎锦熙、袁敦礼、陆懋德、殷祖英、李镜湖、李建勋、胡国珏、方永蒸等一大批著名学者云集师院，英才济济，学术氛围浓厚。同时，师院图书设备也不断扩充，管理制度不断完善，课程体系日趋科学合理，教育教学活动特色鲜明。

在李蒸的带领下，西北师范学院培养了大批优秀教师，充实了西北中等教育师资队伍，推动了西北地区教育事业的整体进步。以更宽阔的视角来观察，西北师范学院以各种方式参与西北开发与建设，实际推动了西北文化改造与社会转型。

李蒸凭一己拳拳爱国之心、高深的学术造诣、开阔的视野与胸怀，以及丰富的教育行政与教学经验，为西北高等师范教育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被后人称赞为“西北的拓荒者，社会教育的生力军”。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编辑：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