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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院夜话——傻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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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院夜话——傻蒋
《傻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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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口没人了，总要有人留下来看家，我就留下来了。”
傻蒋傻不傻?这个问题已经不值得深究了，五十余岁的人了，傻不傻这辈子也就过去了，再者也不是我这一个小辈人能够下定义的。
他是我同姓家的一个哥，瘦高个，长脸，一辈子也没娶媳妇。村子里为什么叫他傻蒋我也不清楚，打记事起就知道了他是一个傻子，孩童时候的自己会喊他名字，捉弄他，他也没脾气，甚至会和我们一起玩，当然在人多的时候喊他名字也会训斥我们几声，“叫我叫啥的?”
嬉闹还是依旧，不懂事的年纪也把辈分给忘了，换做旁人父母可能会及时制止我们的鲁莽，可因为他是傻蒋，村子人也见怪不怪，也会有了孩童时候的我们的肆无忌惮。
想想真是幼稚，他还真没有脾性，除了吓唬吓唬人，没有听大人们说他有什么本事能耐，听到的“夸赞”最多的话也就是能干活，不知道累，一顿饭能吃四个馍，异于常人的眼光让傻蒋在村子里成了茶饮饭后的闲话。
直到今年二十九回家贴门联，见到了他，杵在村里一个叉口，吸着烟，几年未见，还是那副模样，瘦高瘦高的个，长脸。
村里大多数人都搬进了城乡规划的街上，留在村子里的人只剩下几户老人，老宅子虽离街上不远，但回来的人已经很少了，偶尔回来的也是取个东西，找个人，没有了当年的热闹景气。
他见我们回来就跟进了院子，许久未回家的我们忙着扫地收拾院子贴门联，他站在院子里，抽着烟，我也没叫他，虽然至此已经懂事，但碍于长久记忆里对他的印象，这声哥还是没有喊出口。直到父亲和他交谈，我才猛然知道他今年已经51岁了。
我印象里好像他一直三十岁的年龄，忘记了自己的成长，把他留在了最初的童年的印象里，就像他的这一生被人们遗忘一样。不知不觉的傻蒋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干活也知道累了，也会腰酸背痛，吃饭也没原来的胃口，他也会变化，也在变化，只是他被忽视了，人们用“傻”这个在乡村里意义纯粹老实的词意将他的这一辈子进行了定义，也用自己的世俗偏见给予了他，将他的生活牢牢的困在了这个小小的村子里。
“前门口没人了，总要有人留下来看家，我就留下来了。”
傻蒋傻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没话，没人愿意和他说话，没人愿意与他共事，对于他的态度不能说完全避而远之，但他已经深深活在了别人的眼光里，也将活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以别人的眼光看待自己，也接受自己的这一辈子，无可逃避的孤独。
站在村子的路口，站在树旁，站在别人家门口，站在地头。有人来了，认识的上前搭几句话，递上一根烟，或者顺上一根烟。
这不，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什么都没有变，依旧瘦高，依旧一个人，吸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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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来源：李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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