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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李黎博士(西交利物浦大学景观生态学助理教授)
青藏高原被誉为“亚洲水塔” ,将黄河、长江和澜沧江(国外称湄公河)从涓涓细流孕育成大江大河。这片广袤而平缓的土地海拔高达4500米,四面被珠穆朗玛峰等群山环绕,因此也被称为“世界屋脊”。同时,对于生活在下游的14亿人来说,它还是无可替代的淡水水源地。
青藏高原是生活在这里的牧民的生计所在,但是这里一半的高山草甸有退化成“黑土滩”的风险。在牧民们看来,草场退化的罪魁祸首是鼠兔——一种属兔目的小型哺乳动物、宠物小精灵皮卡丘的原型。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草甸上的植物和草皮完全消失后,就会出现“黑土滩”秃斑,而高原鼠兔挖洞则会加速斑块的形成。牧民认为,一旦几公里外退化草场上的鼠兔来了,自己的牧场也就离退化不远了。相传鼠兔是随雪雀而来,佛教也不鼓励杀生,所以牧民们经常请僧侣诵经驱赶鼠兔。
虽然牧民们言之凿凿,但根据我的研究,鼠兔在高原草甸退化中的作用其实相当复杂。证据表明,罪魁祸首并非这种小型食草动物,而是近期该地区的土地管理方式。
把鼠兔送上被告席?
高原鼠兔胆小,喜生活在高度10厘米以下的草地。在有裸土的短草草场上,它们更容易发现秃鹫这样的猎食者。
高原鼠兔和青藏高原上的1400万头家养牦牛喜食类似的植物。它们共享草场,牦牛通常在鼠兔洞穴十米范围内觅食。一旦鼠兔进入一片草场,可吃植物减少,牦牛就会去吃附近未遭破坏的高草。这样一来,就为鼠兔创造了更好的栖息地,尤其是在鼠兔平均家庭规模扩张的夏季。
高原鼠兔每年最多可产5窝,因此必须控制家养牦牛的放牧强度,防止形成大量适合鼠兔的栖息地,从而限制鼠兔种群的数量和增速。
然而,放牧中的土地管理往往处于缺位状态。在高原草场的许多区域,牲畜数量在80、90年代达到峰值,比60年代初高出两到三倍。曾经的公有牧场在90年代被划分给家庭。到00年代,不再四处迁徙的牧民开始在自家牧场边界安装金属围栏,防止牲畜四处游荡和狼群侵扰。
牧民不再需要看管牲畜,牦牛和绵羊却可以随心所欲地吃草。附近的鼠兔则很容易穿过围栏,渗透进这些过度放牧的草场里。这样一来,就为这些小型哺乳动物的繁衍提供了理想环境。
判决结果是?
青藏高原上居住着约600万牧民,不断扩大的“黑土滩”秃斑威胁着他们的生计。高原鼠兔数量持续增加,科学界则对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好方法众说纷纭。有人认为应该捕杀这些小动物;还有人认为它们在食物链底部起着关键作用,是狐狸、黄鼠狼、极地猫和猛禽的猎物,因此应当受到保护。
高原鼠兔的确在草场退化危机中有一定责任,但当地牧民的土地使用方式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要把草的高度维持在10厘米以上,就意味着牦牛的食物减少,但大多数牧民却无法承担肉、牛油和牛奶短缺的后果。政府应根据每户的牲畜数量,精准发放补贴,从而补偿牧民因维持一定的草场高度而遭受的损失。
因此,拯救高原草甸的关键不是妖魔化鼠兔,而是制定一种既能控制鼠兔数量、又不影响牧民生计的解决方案。
翻译:韩香音
编辑:张蔚
新媒体、监制:袁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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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nversation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