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时期,他在枪林弹雨的山东战场带领手术组抢救伤员,前线受命;新中国成立初期,他随解放军第十八军爬雪山、过大江艰难进藏,支持医院建设七载;三线建设时期,他奔赴攀枝花钢铁基地行医救人,十年一日;上世纪八十年代,他返回山东省立医院钻研烧伤,直至九旬……年逾百岁的张学彬用丰富的人生阅历诠释了何为医者初心,何为家国情怀。
毅然前往解放区
1919年,张学彬在北京出生,在充满战争的童年记忆中,他度过了不断迁居的少年生活。在北京生活7年后,他随家人回到祖籍常州;1938年,19岁的张学彬又迁居上海,并于次年考入当时的国立上海医学院。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国立上海医学院迁至重庆,张学彬跟随学校迁至重庆继续读书学医。
1946年,张学彬毕业后,放弃了返回上海的机会,毅然决定和同学一同前往解放区。
张学彬(右二)抵达临沂新四军军部所在地
张学彬回忆,他和同学幸运地进入了当时的中共驻渝办事处,经安排乘飞机抵达临沂新四军军部所在地。没过几天,张学彬就在军卫生部参了军,从新四军华东国际和平医院(山东省立医院前身之一)开始了他的从医生涯。
当时,解放军打到哪,他就跟到哪,随着战事发展,一次次从鲁南向鲁中、胶东转移。除了收治军中伤患,他也为地方群众看诊治病。由于战场离后方医院太远,张学彬建议卫生部组织前方手术组,赶赴前线进行救治。
在解放潍县的战斗中,张学彬将手术台安在了距离火线仅几公里的地方。前方炮火连天,手术台被震得发抖,在那场战役中,单是腹部炸伤手术,张学彬就连续做了18例,在手术台前足足站了36个小时。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张学彬曾多次与死神擦肩。1948年,张学彬从山东军区调至中原军区,同时负责将两卡车药品、器械一同带到。转调途中,他们突遭两架敌机扫射,那是他感觉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我们迅速跳车向两侧农田隐蔽,飞机飞走后回车检查发现,司机座位中一弹、一箱磺胺粉中一弹,幸运的是,车上的乙醚、汽油等易燃物品都未伤着,汽车也能正常行驶。慢一分钟,我们可能就跑不了了。”
踏上“第二次长征”
解放军打过长江后,张学彬随军进驻大西南。刚到重庆,张学彬就受命进藏,自此开始了长达近7年的藏区行医生活。1949年,张学彬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从川西到西藏首府拉萨,有数千公里之遥,其间由终年积雪的高山和涛险湍急的河流相隔。从甘孜西进,路途险阻,无法通车,部队只能徒步行走。1951年,张学彬跟随进藏部队从甘孜徒步出发,跨过千山万水,经受高原缺氧,克服风餐露宿,历时近一年才到达首府拉萨。再忆那段进藏经历,张学彬将其形容为“第二次长征”,“过雀儿山的时候最惊险,我亲眼看到有军人和马匹滑进万丈深渊。”
进藏后,张学彬在驻地选了两间房子,一间用做诊室,一间用来取药。张学彬回忆,最初藏民不了解情况,大多不敢来,后来看病的越来越多,威信也就逐渐树立起来了。当时有一位患者,病势凶猛,加上年龄大、发高烧,已不省人事,家人甚至开始为其准备后事。有人提出让解放军医生试着治疗一下,张学彬便赶忙为其检查,经诊断病人患了大叶性肺炎,治疗后病情很快得到控制,几天内便痊愈了。
1952年9月,拉萨市人民医院成立(现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张学彬受命担任第一任院长。张学彬在西藏一待就是7年,为成千上万的藏族同胞解除了病痛。
顺应需要研究烧伤
1957年,张学彬被调至中国医学科学院输血与血液研究所工作。由于当时的安全生产条件差,火灾、爆炸等安全事故频发,全国各地的烧伤病人比较多。早期抢救烧伤病人需要大量输血,张学彬所在的血液研究所一边做输血的相关工作,一边从血浆代用品入手研究烧伤治疗。
1959年9月,唐山水泥厂发生火灾,多名工人大面积烧伤。张学彬前往抢救,经过一个多月的工作,成功治愈一例烧伤总面积为93%、Ⅲ度烧伤为46%的特重度烧伤工人。
三线建设时期,张学彬又被派到攀枝花钢铁基地,一待就是11年。直到1981年,张学彬终于再次回到山东,担任山东省立医院烧伤整形外科主任医师,重拾自己热爱的烧伤专业。1983年,中华医学会烧伤整形分会成立,张学彬被推选为第一届中华医学会烧伤整形分会全国委员,并担任山东分会主任委员。
2004年6月15日,得知在阿富汗恐怖袭击事件中受伤回国治疗的四名中国工人住进了省立医院,正在病床上打点滴的张学彬立即让护士提着吊瓶来到伤员病房,逐一为伤员进行诊断。那时,张学彬已是一位85岁的老人。
张学彬常教育后辈说:“医生从来都是为社会大众服务的,病人的问题需要我们去解决。如今社会繁荣了,条件也好了,年轻医生要充分利用这些条件全力研究解决更多的医学问题。”
翻开珍藏的旧照,在雪域高原救治患者,在火线抢救伤员……种种过往已深深烙在张学彬脑海中。“二呀么二郎山,高呀高万丈,解放军,铁打的汉,下决心坚如钢,要把那公路修到西藏……”唱起当年的歌谣,时间仿佛瞬间回到70多年前……
素材来源 /国家卫生健康委宣传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