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大人物志丨通大建筑人的价值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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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周建忠

宇宙茫茫，紫气萦回三万里；

神州渺渺，大江奔涌五千年。

俊采星驰，河清海晏平原绿；

三川交汇，江北淮南半岛烟。

咸淡人生，书香一瓣；基业百年，鸿烈三笺。

春秋代序，日月不居；百花惊艳，风正荷妍。

莘莘学子，欲通古今之变；湛湛良师，勇驱天人之阡。

人物平台，争春万树；

生生不息，瓜瓞绵延。

许多人都知道南通是“近代中国第一城”，但已经很少人知道当时“第一城”里所镶嵌的那颗璀璨的明珠——唐闸。而对于唐闸文化遗存的研究，我校建筑工程学院的邵耀辉老师无疑是有话语权的。

作为长期致力于唐闸文化遗存保护与研究工作的专家，她把文学硕士的诗情与工学博士的理性溶化在唐闸文化遗存的研究中，把近百年的老厂房、老街道和布满青苔的砖墙、水塔融入到课堂教学里，把民主党派成员建言献策的热情熔铸在保护存世不多的近代工业文化遗产中。

“唐闸是我心中的圣地”

唐闸俗称唐家闸，原为通扬运河上的一个水闸。1895年，近代民族危难之际，张謇在唐闸创办了南通的第一个近代工厂——大生纱厂，开始了“实业救国”的实践。到20世纪初，唐闸逐步发展成为新兴的工业城镇。当年的唐闸一片繁荣，它曾是世人瞩目的镇市，有“小上海”之称。

“唐闸成为由工业化而城市化，进而推动整个区域发展的特例，最终促成了一个基于传统与现代、由封闭的封建州府县城，到开放的现代化城市区域绿色空间的有机过渡与转型。”邵耀辉在德国柏林理工大学攻读博士期间，师从著名环境问题专家曲喜乐先生和城市更新与设计专家崔利希教授，专门对张謇与南通的近代城市和景观规划进行了深入研究。

在很多人眼里，唐闸看起来并不美，甚至还有些破旧，可唐闸在邵耀辉心中却是一块圣地。“我们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应当对每一寸土地精耕细作，深层呵护，而我们的土地母亲会无私地奉献一切，让我们的生命绵延不息。”她无数次的来到唐闸，唐闸的每条路、每条河、每棵树、每座房，甚至每一砖、每片瓦，对邵耀辉看说都是那么的亲切，仿佛可以穿越历史和它对话。

在欧洲的几年，邵博士感触最深的是，几乎每一座城市各个历史时段的建筑都历历在目。城市属于并教育着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人，每个人又都是城市建设和城市生活的积极参与者。 “德国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洗礼，尤其是二战的地毯式轰炸，仍顽强地坚守城市传统，绝不肯降低城市品格。这种对城市文化的孜孜以求的精神很令人动容。”

出于对祖国城市文化的热爱和追求，邵耀辉考察了近20个国家，经历了无数的讲学、研讨，对唐闸文化遗存的内涵和外延进行深入挖掘。长达440页，凝聚她的江海情结的博士论文——《近代南通：张謇的绿色文化遗产》，最终以柏林理工大学有史以来的最高分通过了答辩。论文既有对唐闸城镇规划建设的诗意描绘，又有对中国早期现代化中工业与城镇关系的理性分析。虽然论文使用的是德语，表达的却是中国情怀。

“张謇的诗意是我们的文化瑰宝”

历览五千年，文人、士大夫成就的建筑规划同出一辙，贴合地情、人情，着眼于千秋万代，流传至千秋万代，“唐闸”就是张謇留给千秋万代的文化瑰宝。

然而唐闸却有着特别的历史意义，邵耀辉认为，“唐闸是中国人在近代民族危亡之际不甘屈服，主动接受西方辐射并与中国传统巧妙嫁接，由工业化而城市化进而推动整个区域发展的特例，开辟了有中国特色的富有诗意的早期现代化模式。这样的城市发展模式有如一本穿越浩瀚历史长河的教科书，而现在的人们就是这部永远读不完的教科书的受益者。”

中国的近代史是段被侵犯、被欺压的历史，很多人不愿意去回想。“难能可贵的是在帝国主义的铁蹄倾轧之下，张謇建设的唐闸，把我们历史的断层硬生生地续上去，顶起了一个时代的脊梁。”邵耀辉认为这段历史不应该被回避，而应该不断去研究发现，“张謇从工业化入手着眼于社会整体改良，探索中国本土现代化发展道路。这一模式既有理论，又有实践。这一中国乃至世界宝贵的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期的绿色文化遗产，正是应对当前城市复兴种种问题的一把钥匙。”

在德国生活多年的经验，让邵耀辉明白唐闸不仅仅是中国的特例，更是亚洲特例。“张謇打造这一片区时兼具严谨求实与浪漫诗意，在工业化之初即有意识地规避城市病，实施绿色生态城市战略，堪称推动世界现代化进程中的一朵奇葩。张謇的诗意是我们的文化瑰宝，其综合社会文化景观艺术成就保护的价值已超越了目前普遍认可的工业文化遗产保护的范畴。”

上个月，CCTV10科教频道《探索发现》栏目播出了纪录片《寻找1895》，片中以我校建筑工程学院师生开展“寻找1895”唐闸骑行活动为引子，讲述了我校建筑工程学院师生对唐闸近代工业遗存的探索、研究和保护。邵耀辉全程参与了纪录片的拍摄。在片中，她坚定地认为，“全方位实施唐闸整体原生态保护计划，完全可能与分别于1994年和2001年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弗尔克林根铁工厂和埃森的矿业同盟工业区景观一起荣登名录。”

“遗存保护是我们对这块土地最炙热的爱”

2015年中国第六届工业遗产学术研讨会在广州举行，邵耀辉在闭幕式上做了题为“‘以诗人的情怀经营城市’——工业文化景观视野下的张謇与近代南通整体保护”的学术报告。 这是继2014年11月意大利佛罗伦萨第18届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科学研讨会（ICOMOS GA18）及2015年9月法国里尔TICCIH第十六届大会在国际工业遗产保护领域推介“张謇与近代南通”表明南通冲击世界文化遗产后，邵耀辉又一次在国内外学术舞台发出了“唐闸”的声音。

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国际工业遗产保护委员会（TICCIH）会员，邵耀辉深知她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大家都知道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留下的历史文化也相对很多。正是因为如此，许多历史遗存都被忽视或者遗漏了。当前，张謇和唐闸这一块历史遗存相对完整，十分珍贵，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保护起来。遗存保护是我们对这块土地最炙热的爱，对一个民族来讲，它们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对世界来讲，也一样的重要。”

早在2008年3月，邵耀辉在德国攻读博士期间，就曾写过《南通近代工业文化遗产保护的几点建议——德国工业文化遗产保护及城市更新的启示》，时任南通市市长的丁大卫十分重视，专门作出批示。时隔4年，2012年邵耀辉再回唐闸，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苏丹教授主持设计、国有置业承建的“唐闸1895”油脂厂改造项目即将竣工，她惊喜地看到了20世纪初与张謇相关之近代遗存与五六十年代、七八十年代以及近期的连绵的身影，绝大多数建筑得以有效的保护和保存。

当时作为致公党的新党员，邵耀辉看到自己的建议已经产生了积极影响，她按捺不住，再次提笔向市里提交了《唐闸原生态整体保护的建议》，提出，“唐闸的工业文化遗产整体保护规划不可只以简单意义上的文保等闲视之，而应处处以国际最高准则来衡量，以冲击世界文化遗产为目标。”获得了时任市长张国华等市领导的批示，文章还作为中国第一个工业文化遗产保护个案，在国际工业遗产保护委员会官方杂志刊登。

怡匠俱乐部成员代表参与张謇研究中心专题学术茶座

邵耀辉博士（右）作主旨发言

“走到欧洲的任何一座城市，基本上沿街的重要建筑全部登记在册，每个城市都有一本书，厚厚的一本，非常详细地都一一记录在案。许多人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各大博物馆去参观，了解自己所在国家、城市拥有的历史。”邵耀辉说，“文化遗产保护不仅仅是涉及的相关人员的事，更需要每一个人的参与，历史文化更好的保护需要大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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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杨镇潇 凌佳晖 鹿铭

撰稿：杨镇潇 凌佳晖

编辑：杨镇潇

图片：秦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