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悦读 | 烟花易冷

烟花易冷

2015级汉本三班李晓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古丛深草，雨打石板，轻和着谁的千年一叹？

繁华盛极的洛阳城，烟雨瓢泼着，冲刷着朱门酒肉，灯火豪奢的污浊，为那一场因缘邂逅，造出一幕绝世的风景。

远处，乘马而来的，是一位皇家将领。马俊，人也俊，眉宇间藏着一股傲气。将领勒马停在一位女子面前，默默地看着她。女子缓缓抬起头，看着马上英姿无限的将领有些痴的表情，不觉一笑，转身羞怯的跑开，不时回头看一看那马上的人。

一见钟情，本就是爱情故事中最为经典的桥段。更何况，是在那个风流的年代，在那个风流的洛阳城。

“不知这次远调，何时得以归来。”将领轻搂着女子，轻声道。

“我愿为你守着归期。”女子轻偎在将领怀中。

将领笑了，女子也笑了。

夕阳西沉，洛阳城的烟雨早就停了多日。这本就不是一个经常下雨的地方。

女子倚在阁楼上，远眺着城外。

城郊野村处，传来一阵牧笛声。

战火烧到了洛阳城，曾繁华盛极的洛阳，在刀光剑影闪过之后，变得残破不堪。当年那个目送将领远去，愿为将领守着归期的女子，依旧在洛阳城，始终一个人。然而，谁又能想得到，那一别，竟已是一世。

烟雨又瓢泼了起来，如今烟雨下的洛阳城，繁华不再，空剩凄凉。

女子落发为尼，静坐在珈蓝寺内，终日古佛青灯，爱或恨，已非她所执着。

雁南飞，人未归，一行清泪悄然滑落。纵然寻寻觅觅，也不过落得个冷冷清清。人间情事，大抵如此。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 ……

“她早已过世多年了。”一位老尼轻声道。

已入中年的将领，历经了战火，饮尽了风霜，终于回到故地，四处打听，终于寻到了珈蓝寺，却只能抚摸着心爱之人的灵位，对着西风哽咽。

“我离开时/一个人惆怅，另一个人难寐/我归来时/一个人梦灭，另一个人心碎/那一片飘零的芳菲/落地时，我听到了心碎/月光下的湖水/你前世的泪。”将领独自倚在珈蓝寺内，听着浠沥的雨声，听着那飘零的宿命。

这一场爱恋，或许只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即使是杨泫之那部《洛阳珈蓝记》对此也不过只是数笔带过。然后归究其本身，这一场爱恋无关风月，无谁负谁。怪不得那女子，怨不了那将领。怪只怪那年代的兵荒马乱，怨只怨这世间的人世荒唐。

我们都晓得人世间有太多的离别，心念着风月情浓，却难躲白云苍狗；感叹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也只是夜来幽梦，“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又好似那一句沈园之诗“年来妄念消除尽，回首禅龛一炷香”，若能回首之时，尚有回忆可以遗憾，可以弥补空虚，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因为如此，才可知当时的情之浓，爱之深。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想那人间永恒不变的真理，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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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015级汉本三 李晓

编辑：胡树娣

责任编辑：郭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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