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白色的晨曦
穿一身浅色绒衣,
走入这大片洁白的空气。
轻轻捧起的
不是鹅毛、蝶翅
或梨花,只是雪,
无法用另一种演绎,
遥远的圣灵,
从不在凡间伫立。
那些温柔又冷冽,
高不可攀又触手可及,
有谁能够不为此欣喜?
雪落是极致的喧嚣,
扬扬洒洒,了无痕迹,
倏地一抬头,
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天地。
浓烈的白恣意
恣意蔓延在深沉的的眼底,
铺天盖地,洗去所有污浊。
六角晶莹,连缀成满天精致,
又渐渐平息
陷入了无边的死寂,
那些落叶、枯桠、污泥
未曾存在的样子,
卧在绵绵的雪里。
然后,灵魂在最纯净中接受洗礼,
这世界变得令人着迷。
或许只有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变成梦幻的城堡。铺天盖地,如天使般掠过,使混沌的世界清明圣洁。满眼只有白色,白得那么纯粹,那么惹人怜爱。忍不住走近,忍不住触碰,不忍心惊扰这一路宁静。许是因我生在正月下雪的清晨,对雪有着与生俱来的热爱,空中飞舞的不只是冰冷的六角花瓣,更像是一种幸福的召唤,冬季拥抱世界,最美的时光正走来。
长春下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第一场就扬扬洒洒地持续了四天三夜。抬眼望去,从不可见的远处出现,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萤火,像湖面上突然出现的涟漪,不知何起,不为所踪,以凌然于世的高雅的姿态,不急不躁,不停不歇,静静地在身边起舞,义无反顾的去亲吻这片土地。
走在白雪铺就的路上,两旁屏障一般的白幕下露出古拙的松枝,偶尔还会发现几株不知名的红色小果子。白茫茫中的几点朱红,说不出的娇艳。脚下的白蔓延开去,似乎连道路都是甜美的,前方烟雪蒙蒙看不到尽头。仿佛置身于某个童话故事里的某条小路,通向哪里都不会觉得奇怪。前方也许是奶油巧克力砌成的房子,也许是住着小矮人的小木屋,也许是梦幻庄园,也许是金色城堡,甚至可能是恶龙守卫的玫瑰花园,睡着等待营救的公主。看着两旁红绿相称,在白幕上点缀的图画,往前的的每一步都是期待。
当积雪没过脚面,每个人都变成了幼稚的小鬼,即使西装革履也会在雪地中拾起雪团扔出去,却不会有丝毫的违和感。追逐嬉闹,无所顾忌,哪怕滑倒也摔得结实,只是又多出一阵欢笑。无须旋转木马,无须摩天轮,无论哪里都是游乐园。手中扬起的雪花,空中掠过的雪团,在这纯净天地间,脸上绽放的是宛若婴儿的,毫无目的,毫无戒备的笑容,滑冰滑雪也自然成为了这里最真切地期待。
四处可见的一个个雪人是一种神奇的存在。当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被堆在一起,当雪球被装上鼻子眼睛,或许还插上双手扣上钮扣,就像瞬间被注入了一道灵气,成为真真切切触摸得到的冬的精灵。于白雪皑皑处诞生,方小溪潺潺时隐遁,一期一会,安静地欣赏风景,陪伴这美丽的人间一个时节。
对于南方甚至中原地区的孩子,这样大的雪是很难见的,便是在古诗词中提及过的大雪也大多洒落在塞外边陲。苏轼曾言"飞鸿踏雪泥",若真有飞鸿踏在长春的积雪上,只怕是会陷了下去。有人说过长春每年有半年是冬季,其中又有一半是在黑夜中度过,不过,正是这别样的天气才铸就了这种别致的浪漫。穿上暖暖的衣服,踏着厚厚的白雪,散步在悠悠的灯光下,牵着闺蜜或爱人的手,漫四周雪花飘落,然后就这么一直走到白头,每一份感情都值得时间去守护。
第一场雪在四天的起舞后停歇了脚尖,道路中央的积雪被铲去了,几番踩踏变得泥泞。可能过份圣洁的雪就是这样不容染指,只有保持它本真的自己才能最美,美得无法企及,美得不可贪求。这只是爱雪之人的一种心情吧,多么希望下一场雪来得快点,让世界再次覆盖在梦幻的童话之中。我所爱的,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