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开学。
对于校园来说,“上学期”,一般是平稳淡定的,“下学期”则不然,大多数的故事,都发生在下学期。
升学,发生在下学期;离别,也发生在下学期。
对于警院的学生来说,三月这一次开学,许多被称为“师哥师姐”的人都踏上了忙忙碌碌的旅程。毕业年级的师哥师姐奔波在考试、面试、签工作的路上,大三或研二的师哥师姐奔赴外地实习,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初尝身为人民警察的滋味。在师哥师姐来来往往的脚步里,时间将不知不觉移步到六月,一声珍重,几次挥手,“下学期”最伤感的情节便如期而至。
对于那些初到警院的“师弟师妹”来说,他们好像刚刚习惯了离家、远行,在不断地适应和调整中体会到那种生活在警院的安稳,便又送别师哥师姐踏上从警征程,开始远行。
远行,像是在成长中不能避开的词。或者说,人生中的远行,总能成为成长的重要节点。关于远行,每个人大概都有许多想说的话,本期推送,我们就来听听警小微心中的“远行”。
远 行
有的人说,一辈子也不曾远行。一亩薄田、一艘渔船;桌上层层叠叠的文件、厨房里叮当作响的锅碗瓢盆,总是那么轻易的,困住一个人的一生。
有的人说,人总是在进行一场永不停歇的旅途。从懵懂无知到历尽千帆,从血气方刚到沉稳淡默,人生本就是一条渐行渐远的河流,生活里的每一朵浪花都被裹挟着向前,无法回头。
第一次远行,已经记不得了,听奶奶讲起,是两个月大的时候被抱着去上海大爷爷家走亲眷。火车是哐当作响的绿皮,地铁也还是不甚风靡,同行的二奶奶在地铁上坐过了站,慌张失措地在列车员的引导下又从终点坐了回来。由着这件事儿,快二十年了,这次上海之行还是常常会在饭桌上提起。
正儿八经的远行是十岁的时候去西安。两天两夜的火车,一路上穿过连绵的青山,跨过江河,看着一片片碧绿的稻田渐渐化作望不到头的田野。我兴致勃勃地趴在窗口,把脑袋贴在窗户上,目光追逐着工厂烟管里呼哧而上的白烟。后来倦了,就躺在软卧上,听着火车在铁轨上金属撞击的声音,还有兜售各地特产的叫卖。最紧张的,是爷爷奶奶坐累了,便会在火车停靠的时候下去逛逛,买一些吃食。我总是时刻担心着火车突然开动,目光频频看向含着哨子的乘务员,仔细体会着火车是否有滑动的趋势,生怕他们被落在了这人生地不熟的站台。离开家乡的陌生与不安,在火车上,便有了生长的迹象。一下火车的茫然,即使是看到来接站的父亲,也不见消减。时近深夜却依然热火朝天的西北夜市让我无所适从,涌入耳朵的是陌生的方言,目光所及的是陌生的繁华。在西安待了整整一个月,十岁的我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远行,是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完完全全地淹没于另一个环境。
再后来,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填了坐落在沈阳的刑警学院。也有人问我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城市,我想,是为了我执守多年的警察梦,既然有机会,不试一试怕后悔。真的好幸运,我拥有了收拾行囊翻山越岭的机会。也很奇妙,高铁没抢到票,又是坐了31个小时的火车到了沈阳。当火车从绍兴东站摇晃离开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过一阵热流:此去四年,不再有家人的怀抱,不再有前来接站安排好一切的父亲,不再有吴侬软语的家乡话……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8岁已然体会过一次彷徨失落的我,为何会再次主动选择这样一次远行?我知道,这一次,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行。
前往沈阳的远行即将开始时,我拍下了眼前的画面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钦佩警察,也许是受了爷爷那句话的触动:“当过一天警察,你就一辈子是警察。”有些念头睡过一晚就没了,有些念头却在时间的夹缝里用力生长。我想,纵然我来到沈城,孑然一身,那些在深夜里执着闪光的梦想终将陪着我成长。没错,成长,就是在尝过辛酸苦楚、思念孤独后仍然选择奔向远方。真正的远行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放飞,是一次由内而外的破茧重生,从那个comfortablezone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走不同的街头,尝试独特的生活,锤炼自己青涩的理想。
三次绿皮火车,摇晃过我前20年的人生,从懵懂到不安到纵然不安也要孤勇前往。一次又一次的出行释放了双足,开阔了眼界,但远行的真正意义所在,是让你离开熟悉的地方,在陌生的空间里获得生活新的价值,是知其究竟而仍为之,是突破,是成长。忽如远行客,走吧,我们在路上了。
来源:警微工作室
责编:王佳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