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这山梁已经爬不上来了
这最后的骨架中
葡萄藤无处蔓延犹如欲望戛止
昏暗的土地与煤
木铃般的炊烟穿过
去悬崖边确认
或画地为牢般酣睡
土地凹陷,孤独涌起
记忆中的爱情混合着抽象的水与露珠
你穿过土灶中的茅与火
寻找到老母鸡
未灭的旱烟及蠕动的乡愁
最后的羁绊宣告着最终的故事
死亡。肉体的残渣和你那早已抽空的魂灵
这无边无际的呐喊声
似乎就要铺满牙齿和骨头
遥远的火车滴答作响,摇晃
案几上的发酵的馒头及擀面杖
我们潜身入村,有狗无人
水果在钨丝中燃烧
汲水的电源线盘满桦木横梁
一双手还能够握住一双手
一对肩却撑不起一堂香火
最后的勇士拄拐而行
心高气傲地扫视着昔日的战场
黄羊哺乳,日落山兀
这里将最后一次迎娶他的新娘
短评:
有时候,人老了会很固执,固执得像他皮肤上水洗不掉的黑斑。
有时候,人老了会很单纯,单纯的就愿意什么也不想,就看着水依然在流,土依然在。
有时候,我们无法去理解老人,就像我的爷爷——年轻的时候,他是个红火人,肩挑背驮的运送货物,一天可赶几十里地;后来在生产队做队长,一副天然的好嗓门成为了叫号播报的“刘大喇叭”,据说一嗓子可映几座山;再后来,生产队不复存在了,便依靠手艺四处劳作补贴家用,一辈子四处奔波,辛勤但又知足常乐;年纪越大,身子骨还很硬朗,却不愿四处走动,甚至是去几里地外看自己的女儿,待在“自己”家里成为了唯一习惯。
他们会孤独吗?我有时候会想,也许不会。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待的久了,人老之后,处处都是回忆,处处都是回响,处处都是心与身、魂与灵的奏鸣,对故土与家园的留恋,在我们看来是一条锁链“困住”了他们——他们画地为“牢”了。
但他们何尝又不是幸福的?
监制|张玉恒
主编|刘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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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柴亚茹 王欢 唐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