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盼望的节日吧,其实就有两个,一个是春节,吃好饭穿新衣;另一个是六一,穿新衣演节目;那个年月里,穿新衣服吃好饭,是多么欢欣鼓舞的事啊。
六一之前,已经脱课排练好了节目(明目张胆地脱课是个多么自在的事哦)。六一这天早上睁开眼,先伸手摸摸枕边叠得齐整的新衣,彻底换掉笨重的厚衣服,穿上散发着清香的新上衣,旋转生风的小裙子,露出脚趾头的凉鞋,象舒展在初夏里的苹果苗,雄纠纠气昂昂,到院子里走一遭,对着鸡鸭们做鬼脸。胡乱地扒拉几口饭,揪过书包,嘴里哼着小调儿,蹦蹦跳跳地去学校。
上完两节课,小白杨已经被老师化好了脸谱,桃花般粉艳的腮红,铅笔般粗黑的眉毛,玫瑰花般艳丽的嘴唇,光明正大地站到人前,心里既羞怯又兴奋;表演完节目回到家,舍不得洗掉满脸的油彩,装出不经意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从镜子前掠过。
回想起那时候,那时候多好啊,爹惯着娘宠着哥姐都让着,那时候的天多蓝,水多清,地瓜多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