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头发总是闪着一层淡淡的光
从有记忆起
奶奶的头发就总是乱乱的
大概是因为没时间打理
奶奶总是笑着,用她的话来说:“老了就该笑一笑,愁着张脸做什么。”
奶奶不笑的时候,就是在和爷爷拌嘴了。
夏天,爷爷奶奶常带着我坐在小广场的樱花树荫下,伴着蝉鸣。不知道哪个瞬间,就开始了拌嘴,你一言我一语,不亦乐乎。那些小小的事,被小小的我听着,原本燥热的空气也会不知怎的突然安静下来。于是那时小小的我就会趴在奶奶背上笑起来,我一笑,他们就不好意思了,总是忿忿地相对看一看,然后一起笑出来。
那一年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要吵
那棵樱花树的枝桠疯长
却总也遮不住烈阳
那个夏天,奶奶的银发里藏着欢声和笑语
像是一颗老树沐浴在阳光下
奶奶喜欢回老家看看。
往年,每到十月的国庆,我们就回到老家小住几天,这个时候,奶奶就“快活”了——她会开始忙这忙那,早上抱着一大摞被子去田间的绳子上晒,边晒边和一旁的其他奶奶寒暄叙旧,下午到溪边的台子上搓洗衣服,每次我都跟着去,都是左手一把夹子,右手一本书——奶奶聊天时间那可不是一两分钟,聊着聊着,我的影子变得越来越长,等到半本书看完,奶奶才敲敲我的头,道一声“走了”。
那时候奶奶应是笑着的,我记不得了。只记得,劳作的时候,奶奶的头发里挂着几滴汗水,那是数十年劳累的结晶。
那也是一个夏季,下午三四点钟光景,我们正在教室里下着棋,没过十分钟,外面变了天,雨点没命的从天上往下跳,仿佛坚定地要挡住我们回家的路。
班里带伞的人寥寥无几,又刚好和家里说过今天我自己走回家。真是好巧不巧。我默默地望着窗外,正思考着我要怎么回家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句:“你奶奶来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向教室门口冲去。
我看到了我的奶奶。
奶奶披着一身蓝色的雨衣,身后是越来越多的家长和流动的淡灰色的雨幕。
那成为了我小学时候为数不多的清晰记忆之一。
回家的时候,奶奶一边笑着,一边听着我絮絮叨叨,一旁堵塞的车辆的鸣笛声似乎也不那么刺耳了。
好笑的是,我们到家的时候,天空忽地一下,放了晴。
奶奶笑眯眯地说:“这天气变得真好!”
我气愤地说:“好到淋我们一身雨么?”
她笑得更大声了:“下雨好啊,凉快!”
我于是也笑了,那个时候,雨水还积在我的衣服上,也停在奶奶的银发上,闪着光。
那是独属于我和奶奶的记忆。
这样的记忆太美好,美好到,让人想重温一遍,再重温一遍,等所有一切都褪色才好。
像一个孩子追着记忆里那只纸飞机,明明它飞的不高,却仍然和自己越来越远。
前几天见到奶奶了。但是她总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就好像……奶奶银发上的光黯淡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和爸爸聊着天的奶奶,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哭。
奶奶总是笑着,用她的话来说:“老了就该笑一笑,愁着张脸做什么。”
从此
我只能在记忆里捕捉曾经的光影
看着那时金灿灿的回忆
一次次贺以眼泪与沉默。
我留在原地
看那时的奶奶
牵着小小的我
越走,越远
出品 | 公能百辰传媒中心
文字 | 王凯乐
图片 | 小红书
编辑 | 张媛媛
审校 | 杨景瑞 张梦越
责任编辑 | 梁巍 胡浩威
公能百辰传媒中心南开大学滨海学院记者团《滨海学院报》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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