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K修复版《海上钢琴师》：致敬经典

“陆地？陆地对我来说是一艘太大的船，太漂亮的女人，太长的旅程，太浓烈的香水，无从着手的音乐。我永远无法走下这艘船，这样的话，我宁可舍弃我的生命。毕竟，我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存在过，不是么？”这是《海上钢琴师》中1900最后的原句，电影主角1900那张写满了坚毅却又带着温柔深邃的双眼，彷如以洞悉了世间的一切。

《海上钢琴师》是意大利著名导演朱塞佩·托纳托雷的“三部曲”之一，电影是由亚历山卓·巴利科1994年的剧场文本《1900：独白》所改编而成，后者也是这部电影的重要编剧。于1998年10月28日在意大利上映，2019年11月15日，4K修复版《海上钢琴师》在中国上映。

1900年，维吉尼亚号豪华远洋游轮上，一个孤儿被轻生的父母遗弃在头等舱。幸运的是，豪放而粗鲁的锅炉工丹尼收养了这个孩子，并给他起了个长而古怪的名字。因为他是在1900年1月1日被捡到的，大家其实更喜欢称呼他为1900。

时光荏苒，1900慢慢长大，他开始通过幼小的眼睛和稚嫩的心灵窥探外面的世界。为躲避移民局的巡查，1900从未走下游轮，他的世界就在汪洋大海上。1908年，1900刚满八岁的时候，丹尼在一场意外中死亡，他彻底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与这个世界联系的最后纽带。

这个深夜，所有的客人都为他们看到的事情震惊：一个衣衫破旧、满脸污垢的孩子正端坐在钢琴前，用稚嫩的小手抚摸着琴键，这是1900的生命第一次与钢琴发生交错。

那一天，一种叫音乐的东西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开始显示出无师自通的非凡的钢琴天赋，在船上演奏钢琴，每个听过他演奏的人，都被深深打动。众人欢呼天才，听众为他疯狂。1900，从被赋予了这个不平凡的名字开始，他就注定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鲜花、欢呼、掌声、荣耀，平凡人终其一生努力都可能得不到的东西，对于天才的1900，就像早晨喷薄而出的太阳一样，无可阻挡。

此后，他伴随着这艘游轮在世界各地游历。天才海上钢琴师不仅为头等舱的人演奏，他也会去三等舱为那些穷苦的难民演奏。在头等舱，他以调皮的神情施展着才华；在下等舱，他以更放纵的表演释放着能量，用音乐从容面对外界的诱惑和挑衅。大家都痴迷于他的音乐，他也在大家的痴迷中找到了自己。爵士乐鼻祖杰尼听说了1900的高超技艺，专门上船和他比赛，最后自叹弗如，黯然离去。然而，这些在他的心中都无法兴起波澜，在窥见外面广大世界的无限诱惑之后，他仍然坚决地选择留下来，坚韧地扎根于他生长的这艘游轮。

1900恐惧陆地，也从来不愿踏上陆地。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游轮外面的世界五彩缤纷、纸醉金迷，而对于1900来说，外面这个未知的世界无异于一场灾难，“天啊！你没有看见那些街道吗？竟然有上千条！你如何决定选择哪一条？”城市那么大，陆地那么宽，永远看不到尽头，“我停下来，不是因为我看见了，而是因为我看不见”，这让1900恐惧，“我害怕看不到尽头，我需要看见世界的尽头”。

时光飞逝，1900老了，维吉尼亚也老了。1900的朋友迈克斯通知他，废船将要被炸毁，他必须走出游轮、走进世界，别无选择。于是，导演笔墨一转，没有可能的地方再次出现了可能。1900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愿失去自己的世界，他不肯离开他的琴他的船，决定与游轮同归于尽。在船上，他与迈克斯拥抱，做最后的告别，人们终于撤掉船边的旋梯，于是，在冲天火光中，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维吉尼亚号的1900最终与游轮一同葬身海底。

1900，这个既没有出生记录，也没有身份证明的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在人间蒸发，就如流逝了的音符一样，渺无踪影了。

1900在轮船上出生、被遗弃、被抚养、成长、弹钢琴，到死都不愿踏上陆地。他拥有无限的音乐才华，却放弃了名利，放弃了爱情，甚至放弃了生命。

他的心是一座纯天然的精神孤岛，不愿也不敢被繁杂的世俗污染。

他这一生孤独吗？

其实1900并不孤独，我想他连孤独的概念都没有。人物的表现也没有丝毫孤独的忧愁流露。而我们在他平静从容的一生中感到了孤独，孤独的只是我们。

后来1900对麦克斯说：

阻止我的脚步的，并不是我所看见的东西，而是我所无法看见的那些东西。你明白么？我看不见的那些。

绵延的城市应有尽有，惟独没有尽头。

拿一台钢琴来说，你知道它有88个琴键，而在这些琴键上，你能创造出的音乐是无限的，琴键并非无限，但你却是无限的。

无尽的城市是无尽的琴键，怎么能弹出旋律？无从下手啊。

成千上万你怎么取舍和选择？一个女人、一栋房子、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一种死法？

无穷复杂的选择难道不会让人崩溃吗？

1900说的这段话，每一句都冲击着麦克斯的心灵，麦克斯涕泪不止，因为即将死去的挚友，更因为每一句话都剖露了麦克斯不愿面对孤独而追名逐利的心。

我们都不愿面对孤独坚守有限，我们总是忙个不停索要更多。然而，我们索取的只是“琴键”，而不是“音乐”。

准确的说，每个人的本质都是孤独。

但，1900是直面孤独的，超越孤独的。

而我们之所以在1900身上感受到孤独，是因为害怕面对孤独。

孤独是什么？它是死亡的影子，是无我的另一个名字。

是真理浓妆艳抹的大门上的白色背景。

甜酱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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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刘祎平

排版|刘祎平

审核|校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