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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山研习社 | 格列柯——超前时代四百年的西班牙画圣
大师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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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 Greco
埃尔.格列柯 / （1541-1614）
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幻想风格主义画家
擅长宗教画，绘画风格独特，充满魅力
构图奇特，布局多呈幻想结构，用色大胆，新奇，呈现出梦幻般的奇特效果
被认为是“矫饰主义”的巅峰代表
（法国格列柯大展海报）
毕加索笔下的格列柯
Qu’est-ce que tout le monde a de nos jours avec Velázquez? ... Je préfère mille fois Greco. Lui était un vrai peintre!”
——Pablo Picasso répondant à Roberto Otero, 1966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谈论委拉斯凯兹？我喜欢格列柯千倍于委拉斯凯兹，他是一个真正的画家！”
——毕加索回答Roberto Otero，1966
（圣多明戈·安提戈修道院）
格列是一名西班牙画家，他本来叫做多米尼加·泰奥托科普利，这个名字在日常使用时发音相当拗口。由于他来自希腊的克里特岛，故人送绰号格列柯，意即希腊人。关于格列柯二十五岁以前的经历是我们知少甚少，从他的父亲是税务官员这一点，我们可以认为他接受了正规的教育。
《自画像》
格列柯早年在故乡学画，1560年到了威尼斯，进入提香的画室，这使他从中世纪美术的圈子走向一个新的时代。
《圣路加为圣母作画》
《西奈山》
格列柯在十八岁时已经是一位前途看好的画家，可惜他早期的画作几乎都没有留传下来。目前被认为最早的作品可能是1565至1568年之间所作的《西奈山》，即是以西奈山上的修道院圣地为主题。从这幅最初的代表作中可窥知格列柯深受东方“神秘主义”的感染。
对“神秘主义”的倾向，贯彻了他一生的行事风格，也影响了他的绘画特质。一个画家艺术生命的形成，往往不能忽视画家的生长环境与历史背景。格列柯被称为中世纪以后出世“最伟大”的“神秘主义”画家。
《圣保罗》
1570年他来到罗马，醉心于拉斐尔与米开朗基罗的艺术。丁托列托和韦罗内塞也都曾经给过他有益的启示，同时他也受到样式主义的影响（16世纪下半期，除宫廷的罗马主义艺术外，在地方上也出现了样式主义的艺术。西班牙的样式主义和意大利的样式主义相比，显然带有更浓厚的宗教色彩。）——日后在他的创作中常见的变形与激情，就与样式主义艺术有一定的联系。
《摩德纳祭坛画》正反面
1577年春天，格列柯离开意大利去西班牙，这是他创作生涯上的新的转折，自此他的作品更具个人风格，而当地“反宗教改革”的神秘主义与基督教义使他的创作风格渐趋向“宗教激情”与“新柏拉图主义”激荡下的综合体。
《天使报喜》
格列柯为什么要去西班牙？在当时有各种传说，其中之一是:罗马教皇想请人修改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主要是给画中的裸体人物穿上衣服。年轻的格列柯毛遂自荐，说他可以把米开朗基罗的画全部去掉重画，决不会比前辈画得差。他的这种豪言壮语自然会引起意大利一些同行的不满，可能是由于怀才不遇，他决心离开罗马。到马德里后，他开始想为腓力二世服务，可是国王对他的画并不感兴趣。
他受到冷遇后，只好另谋生路，最后在西班牙的古都托莱多找到了他的第二故乡——托莱多城是西班牙旧都，这是一个没落贵族聚居的地方。格列柯来到这里，意想不到地受到了旧贵族们的热烈欢迎，格列柯怀才不遇的心情与当地旧贵族的没落情绪相当合拍。
《圣殿进化》三个版本
贵族们为他提供了一处幽静的住宅。他像当地的贵族一样，生活在上层人物当中，和他交往的人有哲学家、文学家、诗人等。他们常在一起谈论新柏拉图主义，因为这种代表没落贵族利益的哲学很符合当时西班牙贵族的口味。
格列柯独特的艺术风格将“矫饰主义”——反常规的不平衡构图法与拉长人物形象的手法推到了顶点。当时的佛罗伦萨传记作家瓦萨利曾批评丁托列多打破常规的作法，认为要是他坚持用前辈的优美风格作画，早就可能成为威尼斯最伟大的画家了。格列柯在这方面比丁托列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圣母怜子图》两个版本
然而，在托莱多这个偏远的西班牙镇上，格列柯的极端技法却大受欢迎。到他画室订画的人群络绎不绝，导致他不得不雇用大批助手去应付繁忙的业务。格列柯的作品受到欢迎的重要原因是：当时的西班牙正处于“反宗教改革”的狂潮中，对宗教有着超乎想像的热情。格列柯的作品，洋溢着神秘而强烈的宗教情感，真实切合了当时的形势。
《圣三位一体》
《圣母升天》
格列柯在西班牙前期的作品有为旧圣多明戈主祭坛及两侧画的祭坛画（主祭坛画已毁，两侧的祭坛画为《圣三位一体》和《圣母升天》）。这些画中的人物还没有太多的变形，气氛也比较宁静，色彩典雅、明快，他此时还保持有意大利的风格。
《掠夺圣袍》
他到西班牙后创作的第二件重要的作品是为托莱多大教堂绘制的《掠夺圣袍》，格列柯放弃了文艺复兴时期极为重视的“透视法”所塑造出的纵深感，而将画面整体向内集中。基督似乎是被人群粗暴地推挤下走向我们，制造出一种集体邪恶下的阴霾逼迫感。此画构图饱满，人物众多呈现出一定的骚动气氛，图中的基督面露悲天悯人的表情。据说，这幅画曾被委托人拒收而诉诸法庭。
除了围绕作品酬金问题的纷争外，在关于作品特定主题的处理方法上，格列柯有时也会受到批评——西班牙教会当局顽固地认为，绘画的表现必须遵从于正统的神学。
《崇拜基督》
1580年，格列柯受王室的委托创作了更为著名的《崇拜基督》(又名《腓力二世之梦》）。这件作品充满主观和幻觉的色彩，在画面上歌颂了腓力二世对宗教的虔诚，因此获得了国王的青睐。
《圣摩利斯的殉道与底比斯军团》
大约是在第二年，马德里宫廷又委托他创作《圣摩利斯的殉道与底比斯军团》(亦名《圣莫里斯的殉教》)。格列柯倾全力创作此画，想借机晋身为宫任画师。1584年画作完毕，但是并未得到皇室的赏识。这幅作品被菲利二世拒绝的原因在同时代的神职人员荷塞·德希古恩萨的评论中有所暗示——这位评论者认为该幅画不适合作为祭坛画，因为缺少：“鼓励信仰”。
埃尔·格列柯在画面中并没有把焦点对准殉教，而是将它逼到远景处，相反，将圣莫里斯和他的同伴就：“为了信仰是否应该选择死亡”这一问题的讨论场面拿到了近景。在这一点上，他错误地判断了菲利二世的价值观，因为国王虽然喜爱绘画，却更加珍视信仰。
格列柯从此安心住在托莱多，不再有什么奢望了。
《奥尔加斯伯爵的下葬》
《奥尔加斯伯爵的下葬》是格列柯的一幅重要作品，这幅画也是格列柯作品中尺幅最大的。图绘了一则宗教传说：1323年，奥尔加斯伯爵下葬时,突然从天而降两位圣者。他们穿着金色的衣服，走向人群，并把伯爵的尸体抱起置人石棺。当这一奇迹出现时，在场参加葬礼的人们大吃一惊，有的忙念经文，有的举目望天，有的沉思，有的惊叹……画面上的人物，神色茫然，好像正在面对生与死、现实与幻觉而陷入沉思。
这幅画虽然描绘的是宗教仪式场面，但是又多少带有一点哲理的意味，既表现了奇迹，又不完全相信奇迹。重在表现当时人们复杂矛盾的心情，这种心情也代表了画家本人的心情。他的作品好像不是把人们引向宗教,而是引向社会,引向人们对社会的沉思。自此，苦闷、怀疑、沉思像音乐中的主旋律，成了格列柯作品中的基调。
《圣家族》
90年代他还画了一系列优美的圣母和圣母子像，其中最典型的是《圣家族》。1600年以后，格列柯进入了后期创作阶段，这时他的心情更加激动不安，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孤僻、狂放、易怒。
《揭开第五印》
进入17世纪，格列柯的思想变得更加矛盾和复杂，这种思想直接影响了他的艺术。他的晚期作品表现得更为变形和骚动不安，这个时期的代表作品有《拉奥孔》、《揭开第五印》、《托莱多风景》及一组使徒肖像。这些画不再是宁静的思考，而是充满了忧郁与悲怆的气息，人物形像被任意扭曲、拉长和变形。
当时，人们已把他看作是一个怪人。他的这种激动不安的心情反映到了他的作品上，画面上的人物、自然风景常常处在扭曲状态之中，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激情，作品有时还带有一定的宗教神秘主义的色彩。
《使徒彼得和使徒保罗》
如从他创作的《使徒彼得和使徒保罗》中可见，其作品已带有更为浓重的神秘主义色彩。这是幅令人费解的作品，两个圣徒好像正在辩论宗教的教义。年老的彼得显得很安静，而保罗的样子则有点激动，两种不同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得和保罗面部带有神秘莫测的表情，其形象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中世纪拜占庭的圣像。他在同一时期创作的《揭开第五印》，同样也是幅带有狂暴激情的绘画作品，画面上的人体如燃烧着的火焰，天、地、人浑然一体。
《托莱多风景》
又如这一时期的重要风景画《托莱多的风景》，画面上的景色不全是客观的描绘，它带有强烈的主观成分。在格列柯的眼中，托莱多城是悲剧性的，大自然完全变了样，天空里电闪雷鸣，乌云滚动，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暗绿色的冷调子给人以沉重、郁闷的感觉。此时，天与地混合在一起，令人感到头晕目眩。这就是画家眼中的托莱多，它也是整个西班牙的缩影。
《拉奥孔》
《拉奥孔》同样是一幅表达怀疑情绪和人生痛苦的作品。人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拉奥孔，画家把这个神话中的人物表现得极有悲剧感。此时的拉奥孔正在与毒蛇作死亡前的对话，面露悲壮之情。一对复仇女神站在旁边作壁上观,她们好像是历史的见证者。有趣的是画面上的背景画的是托莱多的风景，这好像表明如此的悲剧就产生在人们的身边。
《红衣主教》
格列柯的创作中还有一部分最有价值的作品，这就是他的肖像画。他是位传神写真的能手，擅于深入细致地刻画人物的心灵世界。格列柯的肖像很注重描绘人物的眼和手。他曾为一位宗教裁判所的大法官绘制了幅精彩的肖像画——《尼·德·格瓦拉》。
《教皇英诺森十世像》
画家在创作上很注重表现人物特有的个性和他的职业特点，通过画面，无需文字解释，便可以猜测出人物的特殊身份。同时，从这位身穿华服，但却无法掩盖其阴险、冷酷性格的宗教法官身上，可以联想到当时在西班牙专横跋扈的宗教势力。这件作品无疑是幅充满现实主义精神的杰作，它完全可以和后来的委拉斯贵支的《教皇英诺森十世像》相媲美。
要知道，格列柯和委拉斯贵支一样,都不是有意地把这类人画成恶模样，只是由于他们都不愿违背“真实”这个最高的原则，才取得了这种毫无粉饰、惟妙惟肖的艺术效果。
《穿貂衣的贵妇》
《圣母玛利亚》
格列柯也擅于画圣母的形象，往往在优美的圣母像上包含着他对人性的追求，透露出人文主义的精神感情。格列柯的代表作还有《清洁圣殿》《穿皮衣的女人》《圣安德烈》《圣家族》《圣马丁与穷人》等。综观其一生，毫无疑问，他是一位独具一格地反映西班牙危机时代的伟大艺术家。
《作为红衣主教的圣哲罗姆》
格列柯在他的《僧侣费利克斯·奥滕西奥·帕拉维西诺》中描绘了另一种类型的人物。帕拉维西诺是位学者、修道士、诗人，是格列柯的朋友，时年29岁。画中的形象平易近人，他好像坐在那里正与朋友们谈话。巴洛米奥认为这幅肖像是“非常卓越的杰作”。这位诗人也曾经十分赞赏格列柯的才能，他献给画家的十四行诗写道:“克里特给了他生命，托莱多给了他画笔，他找到了最好的乐土，在这个国土上他将死去，也将得到永生。”
《基督受难》
格列柯是一位天才而又非常复杂的人物。他的作品像一块多棱镜，曲折地反映了西班牙16世纪下半叶动荡的西班牙社会和没落的旧贵族的精神危机。他的局限性是未能走出贵族世界而与广大人民群众结合。20世纪初，他的艺术重新被认识，作品中所具有的现代性备受欣赏和注目。
《圣马丁与乞丐》
格列柯的一生是在半封闭的状态中度过的，他有意识地逃避现实社会，不甘也不敢面对大众，把他在阴暗的画室中的冥想带到了画布上。
他的墓志铭上这样写道——用笔给木头以灵魂，给画布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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