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艺术之父：塞尚对现代艺术的贡献

       摘要：看一个人是不是大师，重要的是看他的贡献及对后人的影响。同样是大师，也要看谁的贡献更大、影响更深远。塞尚是第一个冲破文艺复兴传统的束缚，打破了以前的绘画观念，使西方绘画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的，为现代美术的发展开辟了道路。

       21世纪的今天，我们再来回顾历史，究竟有多少大师对艺术史有过杰出的贡献？塞尚是我现在第一个想要说的。然而在我习画之初，塞尚却并没有给我留下多少印象。吸引我的是古典主义画家达维特和安格尔及一些印象主义画家莫奈、雷诺阿等。只记得塞尚曾画过一些并不优美的浴女和一些歪歪斜斜的静物，也弄不懂评论家为什么给他封上一个“现代艺术之父”和“美术史上一位划时代的艺术大师”的称号，及把塞尚作为美术史上的一个分水岭，有“塞尚以前”和“塞尚以后”等说法。只到今天在一般人眼里塞尚也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人物，人们仍然喜欢谈论毕加索、凡高和高更而忽略塞尚。原因有二，一是塞尚的画并不“优美”和如人们所看到的那样“真实”；二是他也没有像毕加索、凡高和高更那样有许多传奇故事。但是，他既然被认为是“现代艺术之父”就必然有一定的理由，这就是我今天想要说的。

      的确，塞尚有些画就现在来看也确实令人难以理解并不讨人喜欢，这也就是他当初被众人所嘲笑和讥讽的原因了。然而，当所有的往事烟消云散之后，历史重新给他定位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划时代的大师”和“现代艺术之父”。而凡高和高更等只能退居其后了，理由是塞尚对后人的贡献和影响要比他们大一些。我想艺术史就是这样评价一个人的，看一个人是不是大师，重要的是看他的贡献及对后人的影响。同样是大师，也要看谁的贡献更大、影响更深远。塞尚是第一个冲破文艺复兴传统的束缚，打破了以前的绘画观念，使西方绘画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的，为现代美术的发展开辟了道路。塞尚当时所追求、探索的新方法和新观念并不为人理解，然而，塞尚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既没有想到要去取悦别人，也绝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的念头。他曾经说过“艺术只能被少数人理解”，这就是塞尚至今被专家们极力推宠而不被普通老百姓青睐的一个原因了。塞尚贡献巨大、影响深远，是没有人与之相比的。在20世纪的西方及当今世界艺坛，能有几位和塞尚这位“画圣”相提并论的呢？毕加索曾说过“塞尚是我们所有人的导师”。的确， 现代艺术的大师们在徘徊和犹豫不决的时候哪位不是求助于他，并从他的作品中获取营养和Ji励呢?马蒂斯、德兰、弗拉芒克等人都是如此，“我们都是来自塞尚”。勃拉克、莱歇、雅克•维龙在1953年12月回答一次调查时，都这样承认说，足以证明塞尚给他们的影响有多大。

      然而这位“现代艺术之父”的艺术生涯很不顺利，他生前走的是一条寂寞之路。他是一个很少被人理解的孤独者；是被认为一个走错路的画家；一个低能儿。他遭受的非难要比任何一个艺术家还要多，只因为他酷爱艺术，视艺术以宗教般的虔诚，终生奋斗到那生命最后的那一刻。有人说塞尚的是理性的，我认为他把被压抑了的情感包藏在理性之中。他用画笔来表现他的艺术观念，换来更多的是一些唾骂和不理解。但是，自从有了塞尚之后，西方绘画的观察方式和作画方法都有了彻底的改变，各种流派也纷踏而至，野兽派、立体派、抽象派、表现主义、达达主义、至上主义、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装置艺术、行为艺术、拼合艺术、光效应绘画……等艺术形式使得今天的艺术丰富多彩，呈多元化趋势。
    塞尚曾经说过“孤独便是相适应我的一切。”艺术吸引了塞尚，除了符合他的天性之外，最明显的原因是它成了一种获取自由的方式。艺术成了自由的一种异化方式，在这里，你可以放任自己的情感，无所顾忌地发表感觉，敞开秘密，这是现实里未实现的愿望和行为的补偿，这是被文明社会接受的自由方式。也许并不存在单纯地为艺术的艺术，只有为人生的艺术。

      塞尚生前大部分时间并未被时人所接纳，又饱受误解、敌意。遭媒体讥讽为“无知的拙劣画家”。虽然新闻界或一般大众不懂得欣赏塞尚，在同行中，塞尚却始终是“艺术家的艺术家”。 塞尚的名声在他逝世后难以估计地扩大了，塞尚终于享得和他同样被咒骂过的画家的直率的敬意。毕沙罗和莫奈早就发现了他的天才。毕沙罗曾说：“当我要评审自己的作品时，就把他放在塞尚作品的旁边。”莫奈称塞尚为“当代大师之一”。毕加索曾说：“塞尚是我们画家的大家长。”高更说：“塞尚的画百看不厌。”凡高也说：“不自觉地，塞尚的画就回到我的记忆中……。”他们这些赞词显然出于肺腑，要不，这些大师也不会想独自私藏塞尚的作品了，据统计，毕加索共拥有20幅、莫奈14幅、雷诺阿4幅、高更5幅、德加7幅、马蒂斯7幅，足以显示他们打从心底对塞尚钦服。若以回溯的眼光，塞尚常被视为是带领十九世纪艺术界跨入二十世纪的桥梁。他是一位全新艺术观念与形式的先觉者，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的传统的艺术观念，在画家和观者面前展现出全新的艺术理念与境界。在可以称为20世纪探索绘画先知的19世纪画家中间，从成就和影响来说，塞尚是当之无愧的排在第一，是真正的“现代艺术之父”。象征主义赞赏他作品的装饰性；立体主义吸收了他的结构和多点透视法；抽象主义又尊奉他为开山之祖……。他对艺术的贡献远远地超出了他所处的时代，对现今的画家也具有相当大的影响，他所留下的宝贵遗产其价值是后人难以预料的。

      塞尚一生一直保持着冷静理性的创作态度，他对形与色的感觉和对明暗、体积、层次、空间的研究，使他创造出一个不同于自然世界的艺术面貌。他是一个真正的现代艺术的拓荒者，发掘了绘画艺术的新大陆。特别是他采用多点透视法而开创了一种多面的现象，这是现代艺术同以往艺术之间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他的眼睛所关注的，并非物象本身生命的美，而是画面自身的结构与生命力。通过分析塞尚的作品，我们可以看到“变形”在他绘画中的作用。在他追求和实现自己艺术目标的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地拆除了那堵“艺术传统”之墙，从此打开了艺术探索的层层禁区，塞尚的伟大也在此。

      如果说，印象派绘画的色彩、作画的态度，是绘画史上的一个巨大转变，那么，塞尚的转变更大，称得上是艺术史的一次飞跃。塞尚虽然受过印象派的影响并曾与印象派画家联展过，但他的作品与此派画作很少有共同点。塞尚的艺术与印象派的不同之处在于莫奈追求的是真实的效果，成为光的“奴隶”，而塞尚在光之外，更侧重面和物的实际形状；莫奈追求的是瞬间印象和暂时视觉，而塞尚追求的是实在的形体和永恒的视觉。所以，他不大注意光的表现，认为光线对绘画来说在本质上是不存在的。塞尚一般都在阴天或多云天气外出画风景写生，更多的时间在家里画静物。他对物体体积感的追求和表现，为立体派开启了不少思路，他独特的主观色彩大大区别于强调客观色彩感觉的大部分画家。塞尚在印象派的基础上继续发展了印象派的色彩理论，努力探索色彩的表现力。他放弃了印象派只用色彩来表现大气、光的氛围气的目的，全心全意用色彩来塑造形体，表现空间结构。为了建立起一种稳固的关系，他不像印象派画家那样一味无穷地分解色彩，被动地沦为感觉的奴隶，而是非常注重色彩的概括与提炼，在表现感觉上是十分主动的。一方面是塞尚想从更深刻、更本质的层面来理解自然的必然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塞尚创作中一个极为重要的中间环节——由客观到主观，由感性到理性的过渡和结合。要寻找出“代表自然”的本质特征，画家必须通过视觉和大脑来整顿感觉，以期从自然中领悟出其内在的关系——固有的形式与秩序，进而生成既有理性结构又有直观意味的创造性意象。在这一环节里，塞尚完成了从物质感觉到精神结构的内在转化；进行了从混乱、相对、碎片、到秩序、绝对、坚实的视觉领悟。

      塞尚一直绕着同样题材摆荡，比方，他刚出 道即绘浴者，临终才完成的仍是浴者，其间大小不一的浴者尚有17多幅；再看他绘圣维克多山，前后共画了15种版本，《玩纸牌者》5幅，就连绘妻子亦然，理由是他想探索的是不朽的恒久特质，而非捕捉某种偶然的神韵。塞尚认为绘画要借“母题”来表达观念和感受，塞尚给“母题”作过如下的定义和说明：“所谓‘母题’是指画家能够看到的自然的一部分。因此，它是一个从其它部分里孤立出来的某一片断的整体，是一个自足的整体”。“母题”就是根据再现的理论，根据明与暗平衡的研究而创造出来的完美无缺的和谐的整体。“母题”不是事先设计的而是他在每一次和自然对话时由偶然中探寻出来的。因此，每一个“母题”的发现，对他来说无异是又一次“新大陆”的发现，发现的喜悦成为创造的动力，创造的意志Ji发发现的热情。塞尚的一生就是在自然中致力于这种循环往复的发现与创造。塞尚认为，并非自然中所有的部分都可以成为绘画的“母题”，在自然中寻找成为绘画“母题”那部分的工作理应是画家的首要任务。“母题”对画家而言是本质的要求，因为它源于自然法则，而且服从于造型法则。而这些“母题”的因素，既浮现在自然的表层，也蕴藏在自然的底奥，飘忽不定，隐而不露，需要画家用锐利的眼光去发现，用智慧的心灵去领悟。因此，画家只有极其正确地有强度地去感受自然，才能认识自然的本质，抓住体现自然法则的要素：线条、色彩、调子等。 塞尚可以不厌其烦锁定同一“母题”不断尝试，足见他有过人的耐性。塞尚一辈子孜孜不倦，寻求突破。他晚年曾写信给朋友说：“我年轻时，即不妥协于流行品味，如今更不在乎外界批评，虔心作画。我认为这才是艺术家该做的，后人当证明我的执著是对的。” 

      艺术是一种人格，在世界面前的一种态度，创造行为的原动力取决于这种态度产生的力量。 毋庸置疑，塞尚是二十世纪立体主义和抽象绘画之父。但是即使在他生命之末，也从未有过任何想完全脱离现实的愿望。当他说起“锥体、圆柱体和球体”的时候，也没有把这些几何形状当做最终结果，也不想把风景或静物最后加以抽象。抽象对于他是一个方法、一个中间站，在这里他剥去了他所看到的无关紧要的枝节问题，旨在重建作为独立绘画的自然景致。所以，最终的结果就很容易地从原始的母题中辨认出来，对于这些景致所进行的大量拍照可以得到证明。但是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绘画除了各个部分具有独到的真实以外，它是一种类似。塞尚要创造一种绝对的绘画，不再是客观事物的模仿，而是注入画家主观解释的永恒性的形体和坚实的结构。一部分追随塞尚的画家们确认画面的经营构造是画家的能力和权利，画家是画面的创造者，应该像上帝一样任意去安排画面，形成了以毕加索为代表的立体派。认为绘画不应该作自然对象的奴隶，也不应仅是画面的精心构造，而必须表现画家的心情意志必须是画家内在情感的外在图像，从而诞生了法国的野兽派和德国的表现派。

      勃拉克曾说：“我们都是从塞尚开始。”勃拉克对塞尚一直满怀敬意，从他的一系列作品中就能看出来，如《列斯塔格的房子》就是塞尚的《林中小路》的翻版。塞尚的新理论还给弗拉芒克以重要的影响，他从塞尚学了不少用建筑的手法来处理各种要素，如他的《洪水•埃弗里》中表现了他与塞尚接近的地方，建筑物被抽象成方块块，并象塞尚那样使树木隐隐出现在前景之中，用来控制深度。20世纪的一大批年轻艺术家，被塞尚绘画观念及新方法所折服。如曾属于野兽派的德兰，很快又坚定地返回到塞尚的理论体系，创作了带有塞尚式结构的绘画风格，从他的一系列风景画和肖像画中就可以得到验证。他还有一幅油画《向塞尚致敬》，描绘的是一群艺术家，包括鲁东、维亚及德兰本人等正在欣赏塞尚的静物画，从而表达了自己对塞尚的崇高敬意。受塞尚影响最大的要数毕加索了，毕加索在塞尚的基础上，对绘画结构作了进一步的研究，得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同时并置和连续视觉的概念，艺术家可以用任意的几何透视原理观察自然，主张把自然中的一切打散重构。终于将自己从文艺复兴的自然世界中解放出来。这是画家从禁锢了艺术家们近五百年的体系中得到解放的时刻。因此，他和其它的艺术家们将摆脱把绘画当作视觉的真实而进行模仿的概念，自由自在地去探索自己所响往的任何视觉方向、体验或直觉。

      另一个被塞尚的艺术深深吸引的20世纪的伟大人物马蒂斯，在1899年购买了塞尚的《浴女们》后，便对这些浴女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看中的是线条和色彩。在他的早期作品《田园曲》和《生活的欢乐》里进行了试验，在塞尚的基础上继续探索线条、色彩和空间，用十分明确的轮廓线在浓浓的色彩上来衬托起他的Luo女们。他后来曾说过塞尚的《浴女们》在他一生的重要关头给予了精神上的支持。亨利•摩尔也曾说过：“塞尚可能是我生命中一位关键人物。”他极其推崇塞尚作品中人物的“宏伟的纪念性”。 塞尚在他的作品中，所寻找的就是真实，即绘画的真实。由于他逐渐感到他的源泉必须是自然、人和他生活在其中的那个世界的事物，而不是昔日的故事和神话。所以他希望把这些源泉里出来的东西转换成绘画的新真实。他的成熟见解是以他的方式经过了长期痛苦思考、研究和实践之后才达到的。他的成功也许更多地是通过在画布上的发现，而不是靠在博物馆里所做的研究。他曾说：“画家在把自己的感觉译成他所特有的光学语言时，就给了他所再现的自然以新的意义。他画的是尚未画过的东西，他创造着绝对的绘画，也即是说他创造的是现实而不是别的。”

      在塞尚的创作中，他还总是试图通过内在的稳定的“结构”来寻求建立画面的和谐。塞尚所说的结构并不是物象本身的结构，而是这些物象在画面中应当具有的那种结构，他要将无序的现实化为有序的结构，人们常常引用他的话，“用圆柱体、球体、锥体来描绘对象，并且都要表现透视关系”，作为他的艺术特征的说明。其实，在塞尚的作品中，很少能看到标准的几何形体。这些话只能理解为：塞尚要求的是根据个人特殊的感受，改造对象的形体，使之更单纯、坚实和引起重量感。他想使绘画上的形象，变得象雕刻甚至建筑那样稳定、坚实不可动摇。 塞尚是第一个从真正意义上用主体意志改变艺术对象的画家，他的艺术精神是影响最大的。尽管他的主观理想倾向古典，但他的作品却是革命性的，前无古人的。 

      美术史上以塞尚为一个分水岭，有“塞尚以前”和“塞尚以后”的说法。也就是说，塞尚之前的造型艺术，从根本上说，是模仿自然或再现自然的艺术。衡量艺术作品的标准，主要取决于作品再现自然的逼真程度如何。亚里士多德曾断言“艺术本质上是生活的再现摹仿。”文艺复兴大师达•芬奇提出：“画家的心应该象一面镜子，永远把它所反映事物的色彩摄进来，前面摆着多少事物，就摄取多少形象。”歌德也曾谈到：“对艺术家的最高要求就是：他应遵守自然、研究自然、摹仿自然，并且应该创造出一种毕肖自然的作品。”而塞尚则破了这个游戏规则，他的绘画在画面上除了排除文学性之外，更加重了艺术家本人的主观见解。他强调艺术是一种创造，而不再是摹仿和再现。在西方美术家中塞尚是最早向传统再现美学挑战并打破这一传统艺术目标的。绘画从此以后不再是自然的奴隶，而是和自然平行的“第二个自然”。他认为，绘画应追求“艺术的真实”，而非以再现自然的艺术面貌出现。

      在塞尚看来，绘画也毫无社会功利可言，只是形、色、节奏、空间在画面上如何构成，是“为构成而构成”的。他要创造一个毫无情感内容和文学性的纯造型的画面。他的艺术被英国艺术理论家克莱夫•贝尔评估为“有意味的形式”，从而开创了“为艺术而艺术”的现代形式主义美学之先河。正如塞尚本人所说只有在画面上体现画家个人主观意念的作品，才可称得上“我心灵的作品”。他的这些观点，从根本上动摇了此前被公认的美学价值的基础，推动了欧洲纯绘画观念的流行和形式主义绘画的发展。对此后的西方现代绘画艺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艺术家的个性从此得到了解放。塞尚无愧于“现代艺术之父”的称号，他是一个真正被世人尊敬和怀念的划时代的大师。

      塞尚虽然离我们远去了，可他的艺术生命是永恒的。他是一位真正的划时代的大师，是西方美术史上的分水岭，是人类美术史上的一座不朽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