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琦
一、
画这张画时(《自画像》2000年),我跟美国的艺术界一点关系也没有。当时刚用电脑,就接到了美国两个不同的画廊协会的邀请,我就分别送去两张作品。其中一张得了一个荣誉奖,另一张得了最高奖项,就是这张自画像。有一天突然收到一封e-mail,是一位从未相识的美国画家发来的。他说你是大师,跟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级别,怎么能够只给你一个荣誉奖?我要给评委会写信抗议。从此我们就认识了,他经常在网络上发表一些看法,在圈子里很有名气,也总是处处维护我。
自画像 2000
这张画(《莱德霍克的幻想》2018年)是去年画的,正好赶上肖像协会的二十年大展。其实后来我已经很少参加他们的活动。2017年这张画画到一半,我回国处理了一些事情,回美国后接着画。这时收到他们的邀请,当时我感觉这样的活动更多是为年轻人举办的,自己不太愿意参加。但主办方说这是二十年的纪念活动,坚持要我送一件作品参加,我就把这件作品完成送去了。最后评奖的现场跟好莱坞似的,非常热闹,奖项由低到高依次颁发,随着奖项越来越重磅,大家的欢呼声也越来越高。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我一定会拿到最高的特等奖,但没想到在倒数第二位,也就是一等奖时喊到了我的名字,大家的欢呼声一下安静了下来,都感觉很意外。下来之后其中一个评委跟我说,其实是因为大家觉得你已经得过一次最高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所以这次就颁给了另外一位艺术家。
莱德霍克的幻想 2018
莱德霍克的幻想(局部)
二、
这是一位很有名的作曲家(《当代作曲家希雅·马斯格雷夫》 2018年),去年九十岁了,得过英国伊丽莎白女王的奖章。本来我是想把这张写生作为素材,然后画成一幅很认真的大画的。但毕竟是九十岁高龄的老人,无法长时间做模特,这张画一共写生了三个小时,回来后我自己又把这张画完成。这张画本来是要捐给美国肖像画廊的,但她在英国的名气比在美国还要大,因此她后来想要捐给英国国家肖像画廊。但因为是跨国捐赠,不好运作,最后也没有捐赠出去。我就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带回中国去参展,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如果能听到这位作曲家的音乐,再来看这张画会更有意义,但可惜在中国还无法听到。
当代作曲家 希雅·马斯格雷夫 2018
三、
这张静物作品(《致杜尚——纽约每一天的日落》2015年)中的物件都是我画室里的一堆“破烂儿”,当时就是觉得好玩。之所以标题中写有“致杜尚”,是因为画这张画的时候,整体的感觉包括脑子里一直来回是杜尚“立体主义时期”的那几张画,也是想暗示一下对他观念的欣赏。我不太想画一张纯粹的古典写实绘画,所以在不违背现场视觉的前提下,强调物象的外轮廓线,要求外形的明确的感觉,某种程度上拉平了伦勃朗式的那种强烈光影。如果按照古典绘画的要求,背景可能画的会更透明,更有空间感,但这张画我想让它更为抽象一点,背景不想画出室内具体的距离感和光线,所以背景就是整体色块与前景形成截然对比,但也保留一些笔触,不是完全均匀涂抹。画的时候甚至把它想象成在一个无形的宇宙空间中漂浮着的一些东西。
致杜尚——纽约每一天的日落2015
四、
这张画(《一个画家的宿命》1997-2002年)右下角自己的背影部分是后来加的。画中伦勃朗头像上有两条像阴影一样的线,暗示着既受到他的影响,但同时这已经不足以讲述我今天所面对的生活和文化的冲突。再加上生活的变故,这张画就搁置下来。直到两年以后新的画室稳定下来,才开始重拾进行。但时隔两年,这件作品已经无法按照当初的预想去完成,自己又心疼已经在上面花费的那么多心血。我就想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尽快从中解脱出来的办法。最后我就想画一个自己的背影,让他代替我在画中去画这件“未完成的画”吧,这样我就解脱了!
一个画家的宿命1997-2002
年轻画家大卫 2006
年轻画家大卫 (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