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小惭愧,因为我也没逃过‘真香定律’。”梁宇然笑着说。
这位来自生命与环境科学学院的研一新生本科也就读于民大。看起来非常文静的她,说起话来也很轻柔。“因为我的身体不太好,本来想去云南的,结果阴差阳错编进了拉萨支教的队伍。出发前还有点抵触,怕吃不消。”
中央民族大学第二十届研究生支教团分为西藏分团和云南分团。其中西藏分团15个人,4位同学去了拉萨市那曲第一高中,而包括梁宇然在内的另外11名同学分去了那曲第二高中。
民大研究生支教团西藏分团合影
刚到拉萨,梁宇然就晕倒了,她产生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头疼,呼吸困难,心脏也难受。红景天、葡萄糖随身带,什么方法都用了。动作要慢,慢慢走路慢慢躺下,连我男朋友都说我原本脾气爆说话快,过去以后温柔了好多。”虽然条件艰苦,但她还是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一开始除了上课,做其他事情都感觉吃不消。”
梁宇然被分去教两个班的高二化学课。“这些都是那曲当地比较优秀的学生了,然而教学并不容易。”她叹了口气,“当地比较缺老师,我们团里南方少数民族语言文学系的同学甚至被派去教高一物理;孩子们基础也不太好,及格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一开始上课、改作业都挺崩溃的。”
梁宇然开始思考背后的原因。“老师们后来详细讨论了一下,发现其实是语言的问题。这些孩子初中才开始接触汉语,对汉语教学的接受能力弱。”因此,梁宇然任命了一位化学课代表,也是她的“藏语翻译”。上课遇到难懂的知识点,她会请课代表用藏语给大家讲课。“效果蛮显著的,至少同学们比一开始接受快多了。”
梁宇然给学生解答问题
梁宇然还学了几句藏语,会用藏文写自己的名字。“学生们挺喜欢你这样做的,他们觉得这个老师特别认同他们的文化。”她自掏腰包给孩子们买了零食作为奖励,后来还监督他们午自习、晚自习。“和他们关系拉近以后,就容易讲道理了。孩子们真的很善良。”
为了让同学们更好地理解化学,梁宇然费尽心思。“为了讲恒温恒压的浓度问题,我们把惰性气体比作牛啊羊啊这些他们能懂的东西。解释平衡移动还用了抖音上特别火的指南指北的梗。”梁宇然把速度放慢,解释得尽可能浅显易懂,“这对我自己也是一种锻炼,如何将复杂的道理简化。”同学们遇到不懂的知识点,周日会去她家砰砰砰地敲门:“梁老师,我能问问题吗?”
谈及支教的感受,梁宇然表示很幸福:“只有真正站上讲台,才能体会到老师的不易,体会到孩子的可爱。”她曾对当初中老师的父亲“一辈子就教那些东西”不屑一顾,直到自己站在了那个位置。备课、上课、辅导、改作业,都要花很多的功夫。“获得孩子们的认可以后,真的很快乐。”
对梁宇然来说,班上的每一个孩子都停留在她记忆深处。其中有一个叫阿米的同学让她记忆犹新。支教一段时间后,梁宇然注意到了这位常常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每次月考稳稳倒数第一的男孩。他不爱说话,不主动和同学交流,不调皮捣蛋,但也从来不听课。于是梁宇然在和其父母了解情况后,鼓励这位家境贫困的同学好好学习改变命运。而他只是迷茫地问道:“梁老师,这些我都懂啊,但我怎么做呢?”
为了帮助阿米,梁宇然开始一对一地尽心辅导。分析试卷、从头补习、课后详解,然而阿米学得仍然很被动。直到有一次晚会,梁宇然惊奇地发现,跳锅庄和街舞时的阿米如同换了一个人,神采飞扬,熠熠生辉。她在晚会结束后找到阿米,告诉他中央民族大学有个民族英才班,还和他普及了艺考的一些政策和风险等等。“阿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后来在班主任的帮助下,阿米报名了西藏大学的艺考培训班,开始风雨无阻地练舞。
慢慢的,阿米越来越爱笑了,上课也很认真地记笔记,还搬小板凳坐在教室前排听课。“他好像燃起了一种劲。”梁宇然也感到很惊喜。回到民大后,支教班级的班主任给梁宇然发来成绩单,“阿米现在已经在班里排名中游了,太好了!”梁宇然发自内心地舒了口气。
孩子们用不太熟练的汉语给她写感谢信,还在教师节和她生日的时候给她送哈达。“离开的时候特别舍不得他们,都不想走了。他们会记得你的每一点好,加倍还给你。”支教团队里的单小雨特别负责任,还被同学们亲切地称呼为“单妈妈(阿妈)”。
梁宇然和送哈达的同学合影
一年期支教的生活非常开心,逢年过节梁宇然和同学们跳锅庄、过“林卡”(春游秋游)、组织朗诵比赛。没有超级城市的那种生活学习压力,以至于梁宇然在结束后回到民大,颇不适应快节奏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我真想在那边多呆一段时间。在那边你会以一种新的态度面对生活,你会慢慢地体会生活的一点一滴,算是置身另一个世界了。”
梁宇然带的班级合影
“用一年的时间,去做一件值得记一辈子的事情”。梁宇然说,在西藏,她收获了待她们如家人的支教团同伴,收获了几百名天真烂漫的藏族学生,收获了这一生最难忘、最激昂的回忆。“我曾在西藏成长,离开那里我将时时怀念,并继续为心中那份无悔的青春继续奋斗!”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文字|李秦青
编辑|张 桐
责编|王 璞
主编|李红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