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外人 世界行 | 布达佩斯——烟波里久违的故乡

布达佩斯，匈牙利首都，被称为多瑙河畔的明珠。到过这里的人，大概都会被它的美所俘虏。

她说，这是一座“让每一个到这里的人想要与之共度一生，仿佛这是他们烟波里久违的故乡”的城市。

那么你呢？你的心中是否也有一座这样的城？

刘馨子

欧洲语言文化学院

13级匈牙利语专业本科生

一

飞机降落在布达佩斯的李斯特费伦茨国际机场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从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柔和地泼洒进安静的大厅里，排队等行李的人很少，17个小时的飞行显然已经让我们头脑混沌来不及反应，直到面红耳赤地用英语和匈牙利语磕磕绊绊地问机场工作人员哪里能够租到去学校的机场小巴士的时候，我们才有了一点身处异国的陌生感。

然而这个城市带给每个人的陌生感，如同白驹过隙一般短暂，仿佛从机场明亮的玻璃门走出的那一刻，不论你从哪个国家来，说着哪个国家的语言，都刹那间就被这个沉静的城市所接受。布达佩斯仿佛一个温暖的怀抱，等着所有人一头撞入，沉迷其中。

二

天气暖和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是莫过于坐在自由桥巨大的绿色桥拱上盘着腿对着多瑙河和来往的行人唱那些安静的歌儿。牵着手低声交谈的情侣，抱着婴儿的年轻妈妈，滑着滑板戴着耳机的少年，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耄耋老人，他们听到我用陌生语言唱出的陌生歌谣，或是冲着我微微一笑，或是抬头看我一眼就匆匆走过，我迎着风对着他们笑，塞了满嘴多瑙河的味道。偶尔有黄色的古老电车轰隆隆地驶过，本身是冗杂吵嚷的声音，但总就是对这些比我年龄还要大的古董们生不起气来。对面的桥拱上坐了一对情侣，捏着红酒瓶细细的瓶颈，慢慢地呷一口，说着风也听不到的话。

天渐渐黑了的时候整个城市中就亮起了暖色的灯光。布达城堡山上恢弘的城堡被灯光映得愈加面孔深邃，透过它仿佛能够看到当年马加什国王意气风发的模样；对岸的国会本就是雪白的颜色，此时被雕琢得更加晶莹剔透，仿佛孩子手中水晶球里的美丽宫殿；盖雷尔特山上高耸的青铜女神像被从下而上的灯光照亮，女神的手中托举高高托举着巨大的棕榈叶，仿佛是捧着匈牙利的自由；山脚下的伊丽莎白桥如同由冰雪堆砌而成，仿佛天亮之时它就会如同美丽的雪花一样随第一缕阳光融化；多瑙河上倒映着两岸被灯光映亮的建筑，像一幅模糊的动态油画，缓缓地浮动变幻，偶尔有游船驶过，汽笛打破了空气里固有的寂静，船头撞开墨色的河水，留下一条浅浅的波浪。

夜幕下的布达佩斯

Deák ferenc广场的浅浅水池旁围坐着许多消磨时间的年轻人，有人手里拨弄着吉他弦，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有人手里攥着香槟或是啤酒，轻轻和着那欢快的曲调；有人与同伴头靠着头说着话，偶尔嘴角挑起一个愉悦的弧度。马路对面的国家烟酒行门口排了长队，门口一个金发的小伙子正在挨个查身份证。穿着黑色小礼服的漂亮女子握着刚刚打开的香槟，脸上的微笑带着暖意，惊讶于我们会说匈牙利语。不远处伊丽莎白广场上的摩天轮通体雪白，被蓝色的灯光晕染，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缓缓旋转着。

这个在夜晚依旧睁着双眼的城市如同缓慢流淌的多瑙河一般，风里也是醉人的沉静，但那些跳动的因素也如同摇曳的烛光一般，吸引着躁动的人们。这个诞生了裴多菲和李斯特的国度，好像时时刻刻都能够包容每个人，不论是爱着寂静的文艺青年，心怀着历史的耄耋老人，还是牙牙学语的娇嫩婴孩，意气风发的叛逆少年，无论是举止优雅的名媛，还是踩着滑板的青年，仿佛都能够在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找到最舒服的栖身之所。仿佛能听见她说，来吧，让自由和爱抱紧你。

三

我们在布达佩斯的学校坐落在盖雷尔特山的富人区中，周围都是带着私家花园的别墅，蜿蜒而上的盘山小路上总是停着一排车，鲜少有人。秋天的时候路两旁的树叶铺洒下来，也没有人去刻意打扫，于是整条街道就变成了暖洋洋的金黄色。学校主体只有一个环绕的五层建筑，寝室和教室混在一起。有时早上出去上课还能看到穿着睡衣坐在厨房里喝牛奶的“国际友人”，互相笑着打招呼，不管之前有没有见过或是是不是一个班的。

在对象国学习的一大好处就是课程特别多样，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学习人家的东西。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从教二十多年的女老师，经验丰富自不必说，逢着圣诞节复活节还会叫我们全班去她家里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十个人挤在她的家里自己动手做姜饼人，屋子里放着匈牙利传统民歌，烤炉里散发着姜饼的香气，炉子上煨着酸白菜炖肉，整个屋子里暖融融的，驱散了整个冬天的寒冷。

还有各式各样的老师——怀着宝宝教我们做菜的口语老师，在布达佩斯一个著名的大学里当教授的语言学老师，总是问我们问题期末请我们去酒吧喝酒的匈牙利当代社会老师，在剧院里写剧本的匈牙利文化老师，白胡子的学术造诣极高的音乐历史老师······除了我们考的欧洲语言测试，剩下的这些科目都是以口语形式考试的，老师们很愿意听我们讲自己的观点——甚至有一次我跟那个很爱聊天的语言老师当堂就争论起来，她说我想听你怎么认为，这很重要。

出国留学的意义可能就在于此了吧——只有身处其中，才会知道，创造了这个语言的国度，是怎样使用这样的语言的；积累了这样文化的民族，是怎样为自己的文化而感到骄傲的。

四

有时晚霞汇聚的时候，这个城市蓝得透亮的天空中会泛起一阵粉蓝色的柔和光辉，像是吻，清澈的溪水，掌中温暖的沙，温和的爱抚，像是落在额头上羽毛般轻巧的嘴唇，捧住脸颊的温暖手掌，或是点在唇畔的微凉指尖，像是所有美好的东西，让人想要温柔对待这世间的万物。

不过一个城市，却让每一个到这里的人想要与之共度一生，仿佛这是他们烟波里久违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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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稿 图片 | 刘馨子

编辑 | 新闻中心 祝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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