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我第一次听见了“你好”。
后来从来来往往的人们口中,我才知道,那是1941年3月,那一句问好来自延安的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第三分校的校长许光达先生。那一天,这里成立了俄文大队。而我也开始了我的故事。
△ 延安时期的抗大校门
我是一台录音机。
之后的三年里,我收集了许许多多来自俄语的美好的声音和语调。我听过克姆林宫外响亮的号角声,也听过阿尔巴特街上欢快的歌声与微笑。
1944年的6月,一个阳光温柔的午后,我遇见了一声“Hello”。听说,一些空置的小屋挂上了“英语系”的牌子,学校大门的那块牌匾也换成了“延安外国语学校”。炮火声每天袭击我们的耳朵和心,即便如此,那群了不起的老师仍然一如往常,倾囊相授,诲人不倦。那群孩子后来也都成了很了不起的人呢,听老师们说,他们是对国家很有用很有用的栋梁。
△ 延安王家坪中央军委礼堂(当年延安外国语学校师生经常活动的场所)
△ 延安和尚塔当时俄文系的教室
1945年8月,喜悦的歌声回荡在整个校园。终于,抗日胜利!老师学生们分批离开了延安,我被带到了华北解放区。
后来啊,我们走走停停,走过很多地方,到过小县城也扎过小山村。不过啊,老师学生们口中动听的外语从未离开过我。
1949年10月,我清晰地录下了毛泽东同志在天安门城楼上对着我们一千多名师生高喊的那一声“外国语学校的同志万岁!”老师的手紧紧抓着我,手心的温度灼得我发烫。
到1964年,我已经听过了二十七种“你好”。每一声都那么美妙,每一句都带我到去一个神秘的国度,每一个语调都那么亲切温暖。
后来,我不愿回首。我被藏进一个黑漆漆冷冰冰的地方,听不到只字片语。
1971年10月,第一批工农兵学员800人入学,学校举行了“文革”以来的第一个开学典礼。听着他们庄严的誓言,高涨的热情,我泣不成声。
多高兴啊,后来的日子里我又遇见了那么多声“你好”。我闻过荷兰郁金香的芬芳,拜访过芬兰堡,也欣赏过泰姬陵里热情的舞步……
△ 学员在练习听力
这些年来,我的耳边不再只有语言的陪伴,许多新鲜的名词开始如潮水般涌进我的耳朵:金融、工商管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国际关系、国际新闻与传播……这个世界的轮廓好像一点一点在我眼里清晰起来。
这些年来,我已经留下了84种不同语言的“你好”。
这个世界太大了、太美了,我会陪伴北外,一直一直搜集下去。直到在这里,在北京外国语大学,遇见全世界。
遇见的那一天,我该含多少热泪。
△ 北京外国语大学官方宣传片
图片来源 | 校史馆 北外官网
文 | 青年传媒中心记者团 苟晓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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