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亲 的 心
文 | 龚昀琪
“妈,书上说一天只能吃一个鸡蛋,吃多了就浪费了。”我拎着一口袋熟鸡蛋往母亲怀里揣。
母亲皱了皱眉,盯着这些热乎乎的鸡蛋,“谁说的,我就不信,饿了就吃,有啥浪费不浪费的,吃完了妈给你再煮。”母亲一个劲地往车门里塞,好像车就是一阵风,一下子就吹过去了。直到确定已经放到我的膝上,母亲才不舍地把手拉出车外。手指自然弯曲着,好像还有什么需要她做的。
说真话,我已经不那么爱吃鸡蛋了,也不像母亲小时候那么渴望吃一个鸡蛋。母亲却是怕我不舍得吃,顿时有些愧疚,只好收下这十来个鸡蛋,热热的,抱在膝上,闻得见一阵蛋黄的味道。
车缓缓地开动了。母亲巴望着那个角落的位置,痴痴地看着,望着,呆呆的笑容像是凝固在脸上一般,却让人看得心里暖暖的。
当车子渐行渐远,母亲的笑容越来越模糊,直到远远地望不见,只成记忆的时候,心里突然酸楚。
车子行到远处,故乡的山头也看不见,终于觉得是离开家了,终于觉得成了一个人。这时候,竟想起朱自清的《背影》来。当儿子看到身体胖乎乎的父亲吃力地爬过栏杆,只为了给儿子买橘子的时候,无数读者的心在此时被融化了。而我也是那个呆呆地看着父亲背影的人,我深深地望过母亲送别的笑容,捶在我的心上,久久,久久。
此时的车子已不知行到哪里去了,只见山头越发的低了,连绵不断,像孩子笔头的波浪线,又像风吹起姑娘头上的丝带,高低起伏。山上也越发地绿了。家里的山是庄稼人的皮肤色,很像是被太阳偏袒过的一样。甚至有些焦黄。车子行着,便觉得山慢慢地变了颜色,越是往南,山头越是葱绿一片。我是爱山的人,尤其喜欢苍绿的山。故乡的山总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所以很早就期望看到满眼的绿色。都说山里的孩子喜欢海,而我却偏偏喜欢山,喜欢山外的山。然而,大片大片的绿色,尽收眼底,我却无心观赏,内心很是沉重,像是随风而去的叶子,想象外面的世界,飞向外面的世界,却被故乡的雨淋地生疼,这来自原地的雨,是滴在心上的泪。
捧在手里的鸡蛋,早已斜斜地落在座位旁。鸡蛋还有些许温度,却不那么热了。此时的母亲又在做什么呢?或者,母亲去收鸡蛋了。家里总有几只老母鸡,母亲从不舍得下锅,说是老品种了,鸡蛋好,还可以孵出老品种的小鸡,孩子们就有土鸡蛋吃。
我小时候也收过鸡蛋,鸡窝用麦草做的。母鸡几爪子就摊出一个窝来。手伸进去还暖暖的,鸡蛋也被焐地热热的,刚好够捏在手心里。,兴高采烈地把收到的鸡蛋拿给母亲看,母亲把鸡蛋放在粮食囤里一个一个地竖着摁在里面。整整齐齐的,一层都是。母亲总是把这些鸡蛋留下来,逢年过节的,家里做几个菜;叫人赶场打麦子时给饭汤中淋一两个,做成鸡蛋花;或者留下来看老人,看病人,给亲近的人做礼物。好像鸡蛋从来都是最贵重的礼物,总是把它留给最亲的人,做了最人情的事。
现在,重新把这温热的鸡蛋拢在膝上,我知道,母亲带给我的不只是十些个鸡蛋,而是母亲的心,爱的心,牵挂的心。
远方不再远。我才明白,母亲的心是我一生的包裹。
作者简介
龚昀琪,现就读于2016级中文四班,淳朴大方的庆阳女孩,喜欢打扫庭除,听皮影戏,静静看书,也喜欢在晴朗的日子里去河边散步。擅长朗诵,用声音表达自己的心和情。她始终相信,用最本真的面目与心灵对待生活,生活就会赐你一双明目,纵然你哭泣,也能看到美。她愿意在最温柔的时候写出最朴素的字句和最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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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应未眠
文 | 刘建鹏
校园里的玉兰开了,一串串玉脂凝香的玉兰轻轻地在风中摇曳,微微张开洁白的花瓣,像一只只白蛱蝶栖在树上。
初开的玉兰,有一种类似茉莉香片的清雅气息,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干爽的空气中,像沸水冲泡的第一道茶,腾起的雾气伴着沁人心脾的茶香,从记忆的花甸飘来。
这让我想起《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岁月蹑足如猫步,不经意间,玉兰就开满枝头。最早读《牡丹亭》仅仅以为它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后来才慢慢体会到,它不仅是青春老去的妇人对年少的怀念,更是对时光流逝的深深无奈。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林黛玉早早参透了自己的宿命: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张爱玲在生命的旅途中,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不早不晚,遇见了轻许她一生的男子,她自诩是尘埃中开出的花。
一生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林徽因将笔墨洒在人间四月,人们称她为梦中的白莲。
到底花给了人们什么样的魔力,在时光的流逝中,花是那么脆弱,它本该被卷入时光阴翳的角落,可却在不经意间走进人们的生活。说到底,还是我们追求美好的心吧。
时光像白蝴蝶飞过,像小舟划过。憧憬梦想的我们,穿过馥郁的花香,走过雨天屋檐下的泥泞,走过青春艳阳的晴天,一路上,我们都有怡人的花香陪伴,它们的味道是我们不会轻易忘却的。恬淡如它,清雅如它,安静如它,在我们心中长成一片茂盛的花圃。
也许将来,我们会青春薄去,容颜不再,有些事会隐没在滚滚风尘中。但花香不会,它像一只机敏的精灵,会在某个似曾相识的午后,悄悄来与我们相遇。
故烧高烛照红妆
只恐夜深花睡去
作者简介
刘建鹏,甘肃酒泉人,现就读于天水师范学院中文系,为天水师范学院党委宣传部新闻中心学生记者团编辑。好读书,喜写作,常随笔,曾获全国作文大赛省级一等奖,获省内作文大赛奖。
(图:刘建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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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品·辩
文 | 草木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要离自己喜欢的事物远一点,保持距离才有足够的热情去挖掘和探索。实际这样说的时候,我们已经踏足了曾经热爱如今也不能抛弃的事物了。比如读书,比如写字,比如和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谈天论地。很多人踏足之后便很难全身而退了,这种纠缠,我们又爱又恨。
父亲是喜欢读书的,他在村里的老房子里有自己的书柜,有自己写的好几本日记和诗集。搬家的时候,多余的东西都是毫不留情的就丢在了老房子里,而他的书本和文字是相当宝贝的,已与他骨血的相连,是扔不掉的。由于他闲暇时总翻书,这难免让一个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孩子去模仿和探索。于是,我先是抱着书本子翻,他的书他的文字难免我的蹂躏和破坏,用来抓、揉乃至撕碎散花满纸涂鸦。我对书本的罪行不可数,也是从那时起约莫觉得书本是可以给人带来乐趣的,纯粹的乐趣。
读书的体味与人生经验的沉淀是相关联的。年岁尚小时,大都是无法深刻体悟书中的悲喜的,尤其是那些已有丰厚人生经历的大家所写的书。所以在初中那个多愁善感的青春岁月,郭敬明大概是能写出同龄人心事的人物。那个年纪悲喜都会被夸张,颇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动情之处。因为情感过于纯粹,所以肤浅。那是的体悟尚且是物是人非的初次触碰,所以往往把物是人非渲染至生离死别的夸张,又何况我们对生离死别也是缺乏深刻认知的。那时所读的不过是从别人的故事里去同情自己亦或是塑造自己,那时我们自私狭隘,更是顾不及这个社会乃至世界有多少故事让我们去挖掘。
处于生活之中,年轮滚滚而来,过去的种种经验沉淀在生命中,我们开始沉思。一轮又一轮的物是人非,一场又一场的生离死别,开始用所谓的理性去对待。其实不过是我们的感情不再纯粹,拿来读几本伤春悲秋的书也是无法填补的。于是我们开始去品味和体悟。书本可以让人变得宽容,也让人变得不再盲目。索性不能再自私到顾影自怜了,甚至不能局限于所处的时空以及人事。读古人最早的诗歌,“情动于衷则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品其由衷的言语与情感,叹服其幽韵的文字与坦诚;读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的心血所写的心衰荣辱儿女情长;读鲁迅儿时的百草园,追溯与回忆;读胡赛尼的阿米尔“为你千千万万遍”的人性的美丽与救赎;读余华,读莫言,读汪曾祺,读余秋雨,读北岛和顾城,读纳兰和易安......疯狂又贪婪,兴奋又沉痛。读他们的文字,读他们的生活,读他们的愁思与悲怆,读那个年代的伤与痛,幸福与满足。那些文字,有的如清茗,细品香韵,散漫开来,温文尔雅;有的如烈酒,酣畅淋漓,声泪俱下,狼狈遁形。慢品与畅饮,都在他们的文字里,读一读,就是一代一代的愁与喜。华兹华斯在《抒情歌谣集序言》中谈到:“诗人是将过去的生活经验沉淀,然后沉思。”我想,问人大致如此,他们的笔尖,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时间酿得好酒,生命也必定让文字深厚。细思慢品,我不过是个读故事的人。
独立个体的独立存在,表现出独创性。日积月累,我们又必然从别人的文字和故事里回归自我。
于是,我们开始独立的去“辨”,也去三五成群的去“辩”。仿佛那些世间已然存在的真理并非圣言,尚待考据,就差一两个标新立异的人去探索和理论,去推翻那些人们顶礼膜拜的真理,然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洋洋得意。相对于“辨”,我们更多的是“辩”,仿佛更多的话语权就代表着会有更多的人来信服我们所言,当然也更渴望有更多的人为我们的所言奔走呼号。有趣的是,我们不仅不放过名垂青史的那些伟人,还不放过我们志同道合的好友,往往因为彼此不同的观点而争论的面红耳赤,就差掀桌子撸袖子真刀真枪去证明谁说的才有道理。“事实胜于雄辩”真的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那似乎是两军交战的战场,井然有序,严肃而紧张,不会有人不战而败俯首称臣。我们骨子里的独立性让我们去和别人“辩”,这个过程是精彩的,为自己据理力争的同时还能了解到对方的新颖的想法,这是个既能让自己独立思考又能共享信息的过程。
可见,这一路是不断的完善和塑造自己,普通这个读书的过程,从不假思索的为非作歹到到伤春悲秋的肤浅纯粹,到后来的狼吞虎咽的“吃书”再细嚼慢品,直到最终的独立自省与争辩,这是读书给人的馈赠,灵魂逐渐丰盈,思想日渐独立。
作者:草木(应作者要求无需加注作者简介,草木为其笔名)
策划:党委宣传部
来源:龚昀琪 刘建鹏 草木
编辑:冯丽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