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七夕有玫瑰和烛光,而甘肃文县的草河坝村却有一场特别的晚会。婉转动听,高亢嘹亮的歌声在这个寂静的村寨中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观看,就像有人说的那样,“这歌声,恰如雨后的雾,先时腾挪,而后翻滚,最后渐渐散去。”那些身穿精致白马服装,头戴沙嘎帽的白马藏族人在搭建的露天舞台上,用白马语的歌声诉说着他们民族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
大山深处的草河坝村有一群白马藏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为传承白马藏族文化和丰富村民精神生活,并在此基础上对村民以白马藏族信仰和神话传说来进行环境保护教育,兰州大学文化行者团队绿光行者的队员在往年前几届的民歌会基础上,举办了白马森林歌会和环保知识竞赛。
白马人曹柱母是上一届民歌赛的冠军,当被问到是不是会来参加今年民歌会时,她高兴地拉着志愿者的手说:“要不是你们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去哪里唱我们的歌呢,我一定要穿着我们白马人最好看的衣服去参加!”
曹美红是今年民歌赛中最年轻的选手,此时的她身穿着白马族的盛装,描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搭建起来的露天舞台上,用白马语唱着独特的白马藏族民歌。婉转的曲调和温柔的歌声,显示出白马的女儿们柔情似水的一面,唱醉了现场的观众。美红的妈妈曹阿姨是草河坝唱歌的一把好手,也担任了此次的评委。当有人问曹阿姨美红是否有了她的真传,曹阿姨说:“我们白马人的歌不好学,我是从小唱到大的,到现在才勉强算是出师,但是现在越来越少的孩子喜欢唱流行歌曲。美红的歌声在同龄人中不错,但是她有的地方仍然咬字不准,还要再好好学学。”
评委曹信庭在观看了整个比赛后说:“之前,我们村的村民在晚上的娱乐活动只有锅庄舞和广场舞,我们白马族的活动都被这些外来的娱乐给取代了。大人不唱我们的民歌,小孩子学流行歌曲。我小的时候大家都穿着我们民族的衣服,唱着我们的民歌,而现在只有到了隆重的场合大家才穿着这些衣服唱歌跳舞。你们要多办几次,让我们多穿几次我们民族的服装,多唱几次我们的歌。这样子,我们才能把我们白马的东西保留下来。”
森林歌会里婉转嘹亮的歌声也吸引了村寨里的汉族人,村民冯永翠在台下看着台上盛装唱歌的白马人,问评委她是不是也可以上台唱歌,当得到可以的回答时,冯永翠表现的很开心,“虽然说我是汉族,但是都是汉藏一家,我们这里谁都不分谁。大家和和气气相处,有什么事都一起解决。白马歌会虽然主角是白马人,但是我也要凑凑热闹,给他们当配角!”在台上,冯永翠唱了一首当地汉族民歌的一部分。据当地人介绍,这首歌唱一天也唱不完,主要唱的是从一月到十二月花开和农作的场景。冯永翠唱到四月时本来想下台,结果被台下的几个小伙子拦着,于是她一口气又唱到了七月。“今天大家都唱的很开心,村里的人也从来没有好好聚一起过,这一次把我们大家聚到一起唱歌,我们都很开心。希望我们也可以多举办这些活动,使更多的人能了解白马的文化,也了解我们的乡间小调!”
在白马森林歌会结束后,孩子们叫着自己的哥哥、妈妈来参加环保知识竞赛。小孩子答对一道题目时,观众们就会叫一声好,而小孩子不会时,便会主动找自己的家人来寻求帮助。当小主持人央宗问道“塑料可不可以回收”时,参赛选手明显分成了俩组,并且俩组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塑料当然可以回收,我们的饮料瓶子不是就被回收了吗?”初一年级的曹志鹏首先大声地喊了出来,“如果塑料可以回收,为什么塑料袋还会变成白色污染!”五年级的徐斌显然有不一样的看法。等到参赛选手都争论结束,志愿者们告诉小参赛选手正确答案“塑料有很多分类呀,对人体有害的和没有害的,可以回收和不可以回收的,还有可以分解与不能分解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不是不要乱扔塑料瓶和塑料袋,让我们周围的神山不要变成白色,对不对?”当参赛的小孩子大声喊着对时,村民也开始鼓掌表示赞同。
“今年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们在白马民歌会中加入了环保知识竞赛的环节,既传承了白马藏族的文化,又为当地的村民传播了现代的环保理念。”队长郭雅倩说“七八月正好是草河坝的农忙时间,村民都在忙着收花椒和一些经济作物。今年的天气又很好,下午的太阳很足,所以活动只好晚上举办。经过挨家挨户的寻找参赛选手,邀请评委并且和小孩子一起用废弃的条幅布置会场,白马歌会和环保知识竞赛终于结束了,看着台上白马人在台上唱着他们民族流传已久的民歌和小孩子快乐地进行环保知识比拼时,我觉得来到这里所付出的的所有努力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民间歌曲是白马藏族人民俗文化和日常生活中必不可缺的元素,是白马人代代传承,积累下来的宝贵财富和精神食粮。由于村庄的日益现代化,越来越多的白马人的民族心理随着现代信息文明的渗透,很多民族习惯已经改变。但是,信仰神山、不破坏神山的一草一木的简单环保理念仍然留在村民心中。在白马歌会的基础上运用朴素的民族环保故事和信仰,并且加入现代环保理念来进行环境保护知识问答题,对于白马村寨的妇女和儿童有很大作用。同时,儿童的参加带进了当地村民的加入,通过双方的互动可以使环境保护的观念更加深入到当地的村民心中。
文字:郭雅倩
摄影:杨钰婧 郭雅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