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秩情缘 | 蒋钦挥:永远的新闻七八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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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秩情缘 | 蒋钦挥:永远的新闻七八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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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建校九十年,春华秋实,桃李芬芳,广西大学为国家和社会培养了学界才俊、政界栋梁、商界精英、文化名人及各类建设人才。在我校90周年校庆之际,特推出“九秩情缘——西大校友回忆录”系列推送,记录历届西大校友对曾经校园生活点滴回忆,感受广西大学九十年来润物无声的文化浸润和精神积淀。

永远的新闻七八级

蒋钦挥,广西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1978级学生,曾任广西日报社编委、《南国早报》总编辑、高级记者、教授二级。退休后被聘为自治区政府参事。

离开母校至今已是36年,入学也整整40年了,回忆上大学的前前后后,实在是难以忘怀。

有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当年村里同班读小学的,共有14人,到了读高小有6人,读初中有4人,读高中只3人,到了上大学,只剩我一个了。而我不一定是同辈中最聪明的,只是他们中好些人阴差阳错,一路被淘汰,到了恢复高考,只有我一个人“赖皮”——没有结婚。

有时候我想:什么叫命?大概不可预知就叫命。

20世纪70年代初,我高中毕业,上大学是不敢想的。一是大学停办了;二是我在高中表现不够“好”,挨过批斗,被贴过大字报。有一次学校搞搜查,把我借来的几本课外书收缴了,几个月后老师只还给了我一本《论共产党员修养》,却不见了《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和一本外国小说。不知学校认为是刘少奇的书不值得收缴,想让我继续“中毒”,还是想让我加强个人修养。毕业鉴定为“该生看封资修(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和修正主义的合称)的书太多,中封资修的毒太深”。政治评语为“及格+”。因此,高中毕业我回到农村,不作他想,除了卖命干活,与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办起了业余文艺宣传队、文化夜校,自兼老师,还搞了一个篮球队,又在生产队种了几亩实验田,闲时搞点文艺创作。

切莫小看一个县级的地方刊物,对人的成长真是功莫大焉!家乡全州当时办有《全州文艺》,我与之结缘是在中学时代。当时正值“文革”,流行“学了数理化,回去耍泥巴”。我也无心读书,整天逍遥混日子。高中时,与蒋咸美兄(20世纪七八十年代广西颇有名气的儿童文学家)同班且同组。他初中高我一个年级,因是一派的小头头,留了一级。此兄与我相约:一天一篇日记、一首诗、一幅画。我智商低,受他影响,就一天一篇日记、一首诗。半年之后,由于学校搞派性斗争,他留下“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的句子,跑到“三线”修铁路去了。我因为个性太直,或许是与他交好,后来成了派性斗争的替代品。所以,我一生对此兄又爱又恨,当然,更多的是敬佩。我被批斗、被贴大字报后,自知将来调出无门,便把数理化全部抛开,平时只看文艺书籍,写点“豆腐块”文章,就往《桂林文艺》《全州文艺》胡乱一投,想找到一条当时农村青年的出路。

也是无心插柳,一天,我在村里收到一本《全州文艺》,上面刊登了我一篇“豆腐块”文章,还附有一卷稿纸,权作稿费。寄信人的字写得十分潇洒飘逸,后知出自唐广国老师之手。我原来写的是说唱,老师改为快板,题目是《誓叫晚稻超早稻》——读这个标题,就可以看出我当时的水平。看着自己的小文章上了报刊,我高兴了好几天。这大约是在1970年前后的事。

这是我见报的第一篇文章,却引起了我的瘾头。不久,县文化馆通知我去办文艺创作学习班,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参加办班,第一次见到了那么多老师,第一次和县里“文学青年”相聚在一起,也是我第一次吃了八大碗,第一次见到城里用白瓷砖贴尿槽……

写写画画这些小事,最后却锻炼了我。高中毕业后我去修水利,想搞报道,办公室主任要我上工地写篇文章,结果一试竟通过了。后来又到另一个水库搞“本行”,作为一个农民,竟没有挑过一担土。当然,意义还不在于此,重要的是在恢复高考之后,因为笔头没有被荒废,我考上了大学。应该说《全州文艺》是我的摇篮,是我的良师,它引导我终生与文字打交道,于我有再生之恩。

我曾经也有过两次上大学的机会。高中毕业后,也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大队对我很满意,1973年推荐我去上大学。一同赴考的高中同学,有李、陈两个好友,当晚在县城漫步,我心有担忧,说:“但愿三人能有一个去上大学。”后来他们两人如愿以偿,独我名落孙山。

落考的原因很简单,我两个姑妈出身不好,那时,“血统论”如影随形,好多人如我有一样的命运。奈何!

1974年年底,我从大队初中调到公社高中当代课老师。教了半年书,心血来潮,学习柴春泽,申请回乡当农民。也许是干活很卖力,大队又一次推荐我去上大学。那一年似乎没有文化考试,我一连几个志愿都报广西农学院,但没有成功,因为有人说我刚申请回来当农民,又去上大学,是“放长线钓大鱼”。这是我第二次落榜。

两番折腾,我年纪渐大,总以为是断了此路,没想到1977年恢复了高考。那时,我已是亦工亦农,即户口在农村,每月工资36元。离高考时间很近,又不敢请假复习,匆匆上阵,考罢自我感觉良好,便填了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等名牌大学的新闻系。这一次又是失之交臂。后来教育局的朋友说,我每科平均60分,这次吃亏是因为我自视甚高。30年后才知道,当年广西文科平均每科60分以上的考生,有2700多人,只录取了其中的900多人。看到平日比我差一点的上了大学,我真后悔,好几天夜不能寐。一天深夜,依稀见到逝去的母亲从堂上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说是我考上广西大学,醒来方知是梦。

1978年高考来临时,我已无意拼搏,想想自己年已二十有五,读完大学即上30岁,况且家在农村,即使考上家里也送不起。一天,插青的朋友张建华来找我,建议我再试一次,说如果送不起,愿说服其父资助。他父亲在我县一个驻军当领导,我不希望他人资助,但为他的诚意所感动,于是,我决定再搏一次。单位领导很开明,让我一边上班一边复习。于是,每吃完晚饭,我就与同事唐君把灯泡从房间拉到走廊,穿条裤衩,耐着高温,围着一张方桌,每天看书到半夜,中途喝一杯鸡蛋冲白糖水,算是补充热量。当时,未婚的女朋友(我现在的妻子)从乡下来看我,我也顾不上陪,心想:考不上大学,恐怕也是告吹。这一年考罢,我每科平均成绩65分,据说还是全州文科第一。因为上一年的教训,使我学得“死鱼仔也用罩罩”——比较老成了。年龄少报了两岁,一到工作单位便改了回来,惭愧。填表不敢大意,一连三个志愿均是广西大学新闻专业,还请结识的《广西日报》记者游延龄先生向学校写了一封推荐信,又因家里出身中农,怕要政审,认真地问了父亲有没有漏掉那个关键的“下”字外,还叫父亲到大队疏通,希望在上面来人政审时,多讲点好话。不想那位当大队干部的老叔却公事公办,说“看看先”——让我一家人心中不安了好几天。

这一年,我终于成为全大队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我祖辈十八代第一个大学生。后来,我妹妹与我女儿,均毕业于广西大学新闻专业。

命运真是不可捉摸,有时“山穷水尽疑无路”却又“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者说是“咸鱼翻身”。假如没有小平同志恢复高考的决策,我可能只是农村一个普通的种养专业户,目标也就是“万元户”。但是,如果有了机遇,我却早早结婚生子,难免意志消磨,或家事缠身,不愿再考,可能与机遇失之交臂;假如平日不喜欢读书,没有当初教书的基础,没有搞文艺创作的锻炼,就算有了机遇也把握不住。当然,假如没有屡败屡战、再蹶再起的决心和勇气,只是浅尝辄止,则永远在高校的门外徘徊。

我从农村迈入了高校的大门,是人生很关键的一步。对一个昨天还是农村青年的人来说,从此又是一个新的天地。记得很清楚,我们是1978年10月10日入的学,后来才知道,50年前的这一天,正是广西大学在梧州举行开学典礼。我们的班主任是李春邦老师,慈善和蔼。班里党支部书记是林宁,班长先是王堂杰,后来是梁锡训。学习辅导员是范志明老师,第一次列队点名,他点“梁锡纠”同学的名,没人应,后来读成梁锡训,大家才反应过来,友好一笑。副班长伍杰,原来叫“伍杰杰”,古文老师吴子厚先生上课有些爱调侃,一次上课,说“你这个‘杰杰’,两个音节连在一起,不好听”。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伍杰杰后来就改成了伍杰,任过柳州日报社总编辑。班里原来是39个同学,只有4个女同学。有一个桂林的同学,姓申,不知是什么原因,考上了没有来校读书,直到今天我还为他惋惜。半年之后,原新闻1977级的同学赵彦明,因身体的原因,到了我们班。因为1978年两届同学同一年招生,说是留级,其实只相差半年。班里最小的同学16岁,最大的同学的孩子可以打酱油了。大家4年相处,很是团结友好。

虽然入学前我已在县水电局半工半农,却还是农村仔一个,对于新到来的一切,和同学们一样,都感到跳过了“龙门”,学习非常刻苦努力。

我们上课的地方是第二十教室,俗称“红楼”。我有一个装书用的黄挎包,是上大学时表哥送的,几年跟着我上课,洗得发白,已经破到装大的讲义课本两头露出一个书角的程度,放在教室不怕被人要。于是每天下午下课后,我就把破书包放在书桌占好位置,然后再敲着碗到食堂吃饭。因为当时大家都很努力读书,自习去晚了便找不到地方坐。写母校历史时,知道在抗日战争时,西大学生为了“抢”图书馆一个座位自习,也是早早候在门口,等待开门。斗转星移,不知今天的母校是否还有这样的学习风气!我原想把这个烂书包当作一个“传家宝”,可惜,几年后从桂林记者站搬家到南宁时,妻不知情,竟把它当成废品扔掉了,让我数落她好几次。

我因当过生产队长的缘故,在班里先是当劳动委员,第二年当学习委员。我普通话说不好,与同学交谈,茶叶说成“咋叶”,电视说成“电死”,当时一、二年级上大课,1977、1978级的文学系与新闻系同在一起上,上百个学生,各班学习委员轮流喊起立。一次,冯平同学对我说:“老蒋,起立怎么喊成‘几立’?”学习委员要收作业本,我为避己所短,便在黑板上写通知。于是,一口全州话至今改不了。如今,听到家乡人夸我一口全州话,说我没有忘本,我就高兴不起来——后悔没有本事说好普通话。

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不写也罢!

当时,“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新思想与旧观念不断冲撞,新体制没有建立,旧的体制继续沿用。于是,表现在学校里,就有些思想上的博弈。最难为的是老师,新的教材没有,旧的教材不敢用,虽然是恢复高考第二届了,但教材还是暂用“文化大革命”期间的,内容陈旧、落后,很不受同学欢迎。那些教材我现在还收着几本,权作纪念。教材不仅落伍,还定价不菲,我们这些来自农村的同学虽然在校享受助学金,但要买这种教材,还是一个负担。于是,同学便“拒书”。记得有一次,我收集全班同学“拒收”的书,用板车推了一车教材,送还教务处的仓库处理,算是“完璧归校”。

陈旧的教材不买,有些课外书或参考书我却乱买。我们上英语课时分快、慢班,我本来是英语慢班的学生,尽管英语老师张云仪先生教诲谆谆,我听起来却有些藐藐。为了学英语,订了一本《英语学习》杂志,且一订就是半年。书来之后,翻开一看,竟像读天书,认不了几个单词。张老师知道后,对我说:“那种书对你来说,是深了点。”因为我喜欢历史,当时便渴望得到一套《史记》,同乡梁兄的岳父在市新华书店当经理,帮我买了一套,才10元钱。到手后思之再三,一是不急需,二是缺钱,最后还是退了回去。毕业时,同班饶国玉同学知道了此事,便把他珍藏的一套送给了我。可惜饶兄在花甲之年就过世了,那套书将是永久的纪念。

新旧交替,各种思想观点的冲撞,常常在教室内外发生。

记得一位老师在上新闻理论课时,出了一道题让大家讨论,题目大意是批判“记者是无冕之王”的观点。不想课堂上有十几个同学争着起立发言,大家认为目前记者的地位不是高了,而是低了,应该为记者的地位鼓与呼。只有一个同学附和老师的观点。其实现在想来,记者想做“无冕之王”是不现实的。

还有一件事,也在争论,即新闻的党性和人民性的问题。如果发生矛盾,谁服从谁?课堂内外常有争执,有的说新闻应该是人民性服从党性,党性是第一性的;有的说党性应服从人民性,因为中国共产党没有任何私利,人民的利益就是党的利益;也有的说党性与人民性应该是一个统一体,两者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实际上现在是不容争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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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了,蒋钦挥借老乡的西服和墨镜在校园里四处拍照,图为在大礼堂右侧池塘旁留影

其实,在那个时代我们应该理解老师。有一次,教政治经济学的老师上课,说到有的资本主义国家一周放假两天,她认为这会引发社会犯罪,因为人闲着会容易想入非非。大家听了便有些不解,更没有想到30年之后,我们国家同样实行了每周双休日。

政治课的老师恐怕是最难当的。有一次,政治课老师在课堂上讲路线斗争,说:“建党以来,我们出现了十次路线斗争,每一次路线斗争的机会主义头子,都想把党引向死胡同。”下课后,有同学揪住机会问老师:“老师,您说每一次路线斗争,机会主义头子都想把党引向死胡同,他们都没有上台,路还没有走,怎么知道就引向死胡同?”那个老师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在学校,老师因个人的学养不同,思想认识不同,对学生的要求也各异,上课受欢迎的程度也就不一样。有一次,我在作业中按通用的语言,写了一篇文章,何老师就有些不满意,在眉批中用红笔写道:“怎么如此没志气!”——每每想起此事,我就脸红。

最难忘的是我们办了一个墙报,取名费了一番心思,大家来取名,最后选定“双镜头”为墙报名,想来无非是因为搞新闻的,背个照相机,有点行业味道;或者是多一只眼睛,让社会多一个“瞭望哨”。记得主编是阳建中,他是副班长,并且毛笔字写得好。编委会成员有陆永春,他是从广西日报社考上的;还有黄一红,他是从广西广播电台考上的,编辑稿件是行家里手;还有陈文刚,他曾学过美术,油画画得很好。

同一排墙报有文学1977、1978级的。有才子文学1977级张兴劲的诗,有多面手文学1978级陈业辉的画,很是抢眼。我们班的墙报在版式上不是最好,但文章可读,因为新闻味道比较浓,比如,斗胆贴出了《刘少奇的简历》,还有一些校内外的社会新闻,看得出思想比较解放。几家墙报设在学生食堂的马路对面,只要一贴出来,同学们纷纷捧着饭碗,驻足观看,道路为之一堵。

可惜墙报只办了四期,现在已想不起是何故了。我那时也忝为编委之列,想是感情使然,竟把每期墙报的稿件保留下来,30多年来,竟舍不得丢掉,如今稿纸发黄,我仍珍藏着(拟捐给学校做纪念)。

我在墙报上连载了拙作《广西大学史话1928—1949》,当时各方反映不错,恩师虞达文和高言弘两位教授建议不妨扩充,争取校刊一用。于是我邀林宁、陈一平、唐润华、黄小姗同学加盟,采访了一些健在的老师,成稿于1980年,约2万字。可能是过于单薄,校刊未用。一晃近30年过去,逢西大创办80周年,我将其充实到5万字,在自己任职的《南国早报》上连载。时任西大党委书记阳国亮先生见了,便建议我出书。于是,在2009年由广西美术出版社同名出版。为迎接西大建校90周年,三四年前,广西大学又建议我再作修改补充,于是增加到近20万字,又以同名于2015年12月,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此书先是印了3000册,据说发给学校的中层领导,结果反响尚好,学校又增印了1万册。在母校90周年华诞到来之际,我受命再写《历史名人在西大》。

写母校的坎坷历史,从创办到停办,从复校到调整,从解散再到复办,我是不胜唏嘘,真是感慨万千。同时没想到当年的一个小小课余爱好,引起自己近40年的兴趣。这是后话。

大学毕业时,大家互赠明信片,上面写些互相勉励的话。有同学见了我的赠言,便开玩笑说:“老蒋,你怎么老是要人‘奋斗’?”——好为人师,我听了不免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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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5月,广西大学全州校友在校大礼堂前合影,后排右一为蒋钦挥,第二排右一为赵艳林(曾任西大校长),前排右一为唐耀华(曾任西大组织部部长)

离开母校,就像小鸟离开了鸟巢,飞向了山川丛林;也像鱼儿离开了鱼窝,奔向了江河大海,大家到社会上奋斗拼搏。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我们班同学多在新闻单位工作,有23人先后做了地市报总编或副总编,仅《广西日报》就有编辑记者9人。我自己先分配在广西电台两年,后到《广西日报》9年,再到《北海日报》6年,1999 年又回《广西日报》,2000年兼广西日报社旗下的《南国早报》 的总编,直到退休,可谓一辈子与文字打交道。虽然没有一天离开过新闻事业,最近有机会出版一本自选集,名也取好了,就叫《新闻生涯三十年》,可是,按照“党和政府放心,人民满意”的标准,竟选不出多少自己满意的文章。

学的是新闻,挚爱的是新闻,愿以热泪文章报国,结果事多不成,想来是愧对广西大学的师友。回首30年新闻生涯,唯一宽慰的是在南国早报社任上,继同窗陈文刚兄之任,与大家一起办了一张广西发行量最大的报纸。

新闻七八级,在我心中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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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节选于《骊歌未阑——广西大学校友回忆录》,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编辑:蓝莫月

校对:周丽静

审核:贾琦艳

主编:李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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