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中医征文 | 外公身上的味道

外公身上的味道

基础医学院中医学 20级2班 潘大凯

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志愿填报栏，目的明确的在第一志愿填报区域选上“中医学专业”。

这应该是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吧，我坐在落地窗边的案台上静静地聆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窗户正好可以望见一滴滴透明的水珠在屋顶的瓦片上跳跃着，它们很欢快的，对吧？嗯！一定很快乐。

在这个容易勾起人们情感思绪的雨天，我以为我会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正在看着窗外的雨景出神，须臾，窗外愈发的朦胧，竟是白茫茫的一片，慢慢的，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悄悄染上两滴黑，如墨一般，浸染散开，渐渐的形成两道明显的轮廓，是两道人影，一老一少。

小的时候，最能勾起我的兴趣，令我欢喜期待的事，就数跟着外公上山了。每当听到屋外外公中气十足的一声“幺儿，跟外公上山摘野果去！”我就会迫不及待的跳下床，踩着鞋子就飞奔而去，即使摔倒也不怕，虽然有好几次因为跑得太急拌到东西，来个踉跄亲吻大地，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心情。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身上始终散发着一种苦涩的味道，虽然不好闻，但我并不排斥，只知道外公在用他的小砂锅熬煮东西的时候，这种味道会格外的浓烈，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我就把它当成外公身上的味道……

跟着外公走在山路上，一路上下着蒙蒙细雨，整个山色都沉浸在朦胧的云烟中，湿漉漉的，好似一位娇滴滴的处女，腼腆羞涩的扯着白色的面纱。一向我都是被落在后面的那个，倒也不是外公走得多快，而是我喜欢“拈花惹草”，我总是东蹿蹿草丛，西玩弄花草，一路上苦心寻找着趁手的“兵器”，其实也就是树枝木棍之类的，故而我老是追赶不上外公。每当我落下太远时，就会听到外公从前方传来的恐吓我的“怒吼”声：“幺儿！再不跟上来你就要被那山鬼抓到山洞里去咯！”如此，我便放弃欲想折的小树枝，赶快悻悻地跟了上去……

“啪”劲催的响声，是根土分离的声音，“外公你看！这个一定是你要找的吧！”我把手上一株连着根还沾点泥的植物举到外公跟前。

“嘿！还真的是嘞，我的幺儿可真能干！”外公向我竖起大拇指，脸上如老槐树皮般炸开的笑容是慈爱，这个鼓励比金子还要珍贵，让我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和自豪感，我的脸蛋上也开出了花。

“啊！疼……”再扯了这么多植物，终于，是被这株带着锯齿状叶片的植物割伤了手指，血液在渗出，伤口如一根红线，正在变粗变长。外公不知何时，已经从旁边抓住了我们手，信手拈来的抓过几张叶片，像变魔术一样，在手上搓搓搓，然后把它按在了我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只是须臾，我便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清凉，从指尖蔓延而上直达全身，真是舒服极了！外公用他魔术师的手轻轻地一擦，那根血红色的线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渗透出来。

“幺儿，记住咯！这是一种药材，它叫翠云草，能止血。”

“药材”这个神奇的名词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向在我印象当中，“药”这个东西都是有包装颗粒状的，却不曾想，这一株小小的植物也是药，深情地望着眼前这株小小的，散发着蓝绿色荧光的植物，我纯洁的眼眸覆盖上了神奇的光彩。

稍大一点，我就被父母接到外地去上学了，临走时，没有外公的送别，没有我的哭泣，只有一阵阵微微的外公身上的苦涩味。从此，我就像一个漂浮的气球，慢慢地升高，渐渐地飘远，然后不断的泄气，泄走了那场秋雨，泄走了那座大山，泄走了那个气味。随着我不断长大，我对大山里的景象也渐渐模糊，直至忘却。

直到一次偶然的事故，将我沉寂多年的记忆唤醒。云雾缭绕的大山，两道一老一少的人影，还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苦涩的味道……躺在病床上的我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啊，但为什么我还能闻到这种苦涩的味道，妈妈端着一个中药碗向我走来，熟悉的味道也随之而来……

浓浓的中药味充斥了我整个童年，那是中药的味道，也是外公的味道。

合上笔记本电脑，放眼窗外，是大山的方向，是家的方向，是翠云草的方向。雨停了，我笑靥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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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基础医学院中医学 20级2班 潘大凯

来源 |民族医药报

排版 | 党委宣传部

校对 |党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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