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运河故事】沧州朗吟楼大揭秘（下）

每年盛夏、酷暑难耐

城里人大都出来在河边寻找清凉

这里便成了人们游玩宴饮的好地方

是州城一方人文风景

帝王、文人登楼赋诗

明朝嘉靖时建楼以来，到朗吟楼登临眺望者题咏篇张难以胜数，仅目前所见就有近40首之多，是沿运河所有景点中最多的。上至皇帝、亲王、宰相，到普通文士都有诗篇留存。

崇祯二年的春天，朗吟楼迎来了一群文士雅集，郡人朱用锦为此仿照《兰亭集序》，撰有《游朗吟楼序》云：“幞沧西南，水行三四里，苍壑翠壁之上，多楼阁焉。红檐咬雨，绿甍铺鸳，襟浣花洲，枕石塘渡，弘然矗秀于漕河之上者，朗吟楼也。楼上埏吕仙像。或曰：开元中一道士自号彭蠡主人，索沧酒千余斗，饮竟，乘鹤而去，用是构楼肖像以求之。赤赤子绝句云：‘沧渤菊黄蕊可餐，仙人采取朗吟滩。于今几买青蛇醉，四度烟楼十二栏。’盖广鄂湘三醉之旨，而名之曰朗吟。崇祯二年春，燕集是楼。百树刘馨如清谈，绛雪孙如郗鸣琴，香山吕修祉吹箫，关中刘逊止击筑，闽中陈仲容歌游仙九鲤之音，燃藜刘映阁、宁山王御里、邗江任林屋、龙泉王珍里，或围棋，或绘中山、条山十景。独骝山朱耀廷酩酊，隐几颓然日嗒然。吕仙蹁跹而笑曰：‘朗吟游乐哉。’顷之，郡仙毕集，一仙握尘而出，言言无象，道道无名，味之窃窃，聆之冥冥。一仙倚梧桐树侧，吟猱女喁，拢挑南薰，岳峙水流，钟子推音。一仙坐湘水竹丛，呜咽洞口，天雨漾漾，瑶阶弄玉，鸾凤翔空。一仙嘎呼呜呜，怳奏咸阳烟月。一仙笙簧袅袅，婉赓渭城乐章。又三五仙，如桔如柯，一枰阅沧海千龄；为岚为翠，寸颖洒辋川万点。于是领略一过，骝山捉椅而观之，但见谈者、琴者、箫者、筑者，与夫歌者、棋者、画者而已矣。呜呼，一醉之游而尘仙颠倒，蝶鹿朦胧，此非朗吟楼之悟骝山以幻也耶？虽然，吾焉知夫游朗吟者之客，非即游朗吟者之仙，又焉知游朗吟者之仙之非幻，而游朗吟者之客之非真也哉？一序既削，七言并勒。洞庭已跨南飞鹤，沧海何当遇醉仙。咫尺邯郸犹有枕，苍茫云水岂无缘。疏疏柳外窥金谷，曲曲阑干辨画船。每遇烟花宜豁目，若临风雨倍增怜。墙边薤露凝荒冢，楼角春林叫杜鹃。涌翠亭皋波潋滟，带霞城郭望缠绵。潇湘四绝争裁赋，江海群英尽入筵。好把青蛇多置酒，吟酣羽客舞翩跹。”（康熙《沧州新志》卷十三）

参加这次雅集的还有万历四十六年举人沧州孙宜诜，他题有《集饮朗吟楼》一首：

危楼开水近，登眺遇神仙

弹剑风常冷，停云足自联

但知泉是酒，那计海成田

笛吹江声寂，棋残树影偏

去舟闻欸乃，远圃挂葱芊

漫算十千斗，时低尺五天

柳窥舒娜袅，花笑影留连

童子偕歌咏，沙鸥任往还

夕阳馀晚照，孤月已高悬

醉眼不相识，乘风驾羽旋

当年范仲淹从未登过岳阳楼，面对滕子京寄来绘有岳阳楼的长卷，所以由画中美景写下了：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这样的瑰丽佳句，一时间《岳阳楼记》便传诵千年而不衰。沧州的朗吟楼虽然没有岳阳楼的大声名，单说有一点，岳阳楼就比不过朗吟楼——一代翰林天子乾隆皇帝就曾于乾隆三十六年、四十一年两次登临朗吟楼，把酒作诗，乾隆帝还亲自以行书写下，由地方官员刻成诗碑，矗立楼前，我想这是朗吟楼的高光时刻吧。

现在沧州人的嘴里还有很多祖辈口口相传乾隆下江南，微服沧州的故事。其实他不光南巡的时候走官道路过沧州的任丘、河间、献县、泊头等，他还多次乘船走运河水路东巡山东，必经之地便是我们而今的沧州市区。在乾隆五十五年他写过一首《化城寺再迭辛卯诗韵》自注写到：六度南巡，旋跸至直隶境，即遵陆路回京，惟辛卯、丙申及此次东巡，由水程取道天津回銮方过此。

绿草枯黄残碑

然而繁盛之后必是绿草枯黄，在嘉庆、道光时代朗吟楼已经颓废，乾隆拔贡潘逢元在《过沧州朗吟楼》诗云：

扶童携杖作闲游，杨柳风寒五月秋

瓦砾一堆墙半壁，居人说是朗吟楼

不知是水患还是人为，等到潘先生路过朗吟楼时，已经是断壁残垣了。

民国时，朗吟楼连残垣断壁也都踪迹全无了，此地被夷为菜圃，只有御碑亭中的御碑成为宣示朗吟楼曾经繁华的惟一的印记。住在附近凡是年过九十的老人，都还可以指出御碑亭的准确位置，据说那时还常能看见有人来此拓碑。如今，碑亭和石碑也都不复存在了。

▲房角的此块汉白玉石，应为楼阁朗吟楼及附属建筑建筑构建

▲附近民居仍有部分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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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楼正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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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乡故事仍在继续

虽然楼影无踪，然而穿过斑驳的历史时空，那座宏伟的朗吟楼，似乎又现身于河岸的氤氲雾气中。它高冲碧霄，矗立河岸，摇曳的风姿，让人感受到了沧州厚重的人文诗韵，为母亲河畔的沧州家园，描绘出一幅更加灿烂、壮观的历史画卷，留存于世，传承久远!

注:因朗吟楼清代中后期早已坍塌，并无描绘此楼的画作传世，所以只能按照明代仇英《清明上河图》中的楼阁想象还原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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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谢/我院客座教授、沧州区域文化研究所所长孙建

图片/刘冲

文案/刘宇轩

责编/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