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即是期盼
现在11点40分,学生的统计信息已经齐全。又是满篇的“正常”,长嘘一口气,他们都是中心的学生,今天,他们都是安全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份表格了,从1月26日晚九点起,身为辅导员的我们就开始统计学生的信息,我们要在这个非常时期知道每一个学生的落脚点和身体情况。每一次填表,我都把他们的信息再过一遍目,想起他们年轻的脸,热情的心,想起他们对我说过的话,想2017年,我们刚刚相见的样子。每天,他们用指尖敲进表格的“正常”二字,就是我们做老师的最大的安慰。
我带的这个班共39人,身处河北、天津、河南、湖南、山西、黑龙江、陕西、甘肃、内蒙古9省31市(县),每一个人我都记得他们微笑的样子,该毕业了,面临着工作、考博等问题,压力巨大。正是人生紧张而茫然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疫情把他们焦虑的心彻底锁在家中,从除夕夜的相互问候,到现在,群里每天很安静,很安静。年轻人应该的活跃与激情,在这个冬天显得特别沉默。统计信息之时,我说“遥遥相望、惟盼安康”,三年的时光,与他们共处,这句话的无奈、心酸、牵挂,他们懂。
朋友圈里,还有其他学院在各地冲在社区抗疫守卫一线的学生党员们,在雪花飘落的寒冬,坐在街道边统计往来人员的信息。空气病了,他们却突然长大了。
我们中心的总支委员会会议在学习强国的群里开展,打开摄像头,看见同事们的样子,彼此先报了平安。是的,大家都好,这是最大的团圆。“三思三问”的会议顺利进行,透过屏幕,书记脸上的疲惫仍能捕捉,这些天来,防控任务、教学安排,他已经熬夜若干天了,他是个从来扛得住、站得稳的人,有他在,我们的工作有条不紊,虽紧张但从容。中心上百的学生,他都能数得过来,再加上他也带着一个班的学生,工作的强度要比平时陡增。学生工作事无巨细,他都要过手,“把孩子放在中心,我们要让家长放心,孩子现在在家,我们要让学校放心,开学了,我们再团聚,一个也不能少。”此话一出,我们几个人都在默默点头,这是嘱托,也是任务,更是我们的天职。
我们是80后,他们是90后,一起经历过03的非典,08的地震,我不用解释什么是危险,他们都懂。静候,是他们对这场疫情最大的贡献,待疫情结束,我一定开个班会,我要看见他们每一个人完好无损的样子,我想告诉他们,一定去看看武汉大学的樱花,因为在2020年的春天,我和他们一起,都等待着万树花开······
家人的牵挂
老苏的菜
老苏是超人的发小,他们一起四个人,从高中到大学,从年轻细瘦的帅哥一起成长为有了啤酒肚的中年男子。
小区刚刚封闭式管理时,大家对基本食品供应都没底,抢购超市蔬菜和速食产品以及消毒用品成了风潮。恐惧不仅来自于病毒,还来自于对各种物资匮乏的极度担心,于是出现了超市里价过半百的白菜。我父母是50后的人,他们很久没有感受到担心吃饭成问题是什么心情了,家里的菜没有储备,当时正值过年,本想超市的菜品丰富,随需随买,结果疫情爆发,父亲去超市的时候,空空的蔬菜货架让他有点吃惊。
1月29日,老苏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简单的寒暄后,他告诉我,到小区门口碰个面,“我给你们家买了菜。超人在武汉,你们不方便总是往外跑,我反正也是要出来采购的,几家一起吧。”老苏胖乎乎的,大大的眼睛,满满三大包的菜,让他气喘吁吁。见面时他跟我保持着距离,说你站住,我刚从医院出来。给你父母带个好。说完,转身而去。我很感动,满口谢谢,他没回头,向后挥挥手。
手里的菜,在心里重若千斤,想着昨天林哥和畅哥都来电话和信息,百般嘱咐。这些情义,铭记在心。待他们兄弟能够见面拥抱,要用岁月里的点滴来报答。
因为有爱,心存感激
一袋口罩
退款·······爸妈不时的过来问,买到没有?买到没有?我抬头,很肯定的告诉他们,买到了!就是发货有点慢,不耽误孩子用,放心吧。他们比较满意这个答我开车走了一家又一家的药店,口罩都没有了,家里当时只限购两包普通口罩,给孩买了两个N95,父母担心孩子上学没口罩,家里的口罩只剩四个,84消毒液每天在小区门口的药店免费领取500ML。退一万步讲,大人抵抗力强,咱大不了带棉布口罩,孩子怎么办?老人着急,我也着急,一家又一家的药店告诉我没货,我更着急,满脑门子官司。在药店听一位老人气急败坏的嚷起来:“怎么没有?我找了很多家都没有了,怎么就没有呢······”药店的人一脸的无辜和茫然。心里已经很烦,再加上这么一吵,我恨不得逃离这家药店,跑到近乎空旷的大街上,撕开口罩,大口大口的呼吸。
回到家,我的任务就是捧着手机在网店买口罩,所有的商家提示,无货、45天内发货、保证不了运输到位、补货中、待售、请案。
我妈已经开始制作口罩了,她以前是护士,家里的无纺布、棉布、保鲜膜、厨房用纸齐刷刷上阵,摆了一沙发。她边缝边说:“03非典的时候,你高考,那会儿我们单位也缺口罩,怎么办呢,我们自己就裁纱布做,我看网上有很多教做口罩的视频,我没事就做点,万一啥也买不到,咱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事儿。”她是在安慰我,她是老医务工作者,怎能不知道她做的口罩对病毒的防护毫无用处?
突见堂弟的朋友圈在发信息,去某某药店买口罩,快来!我马上确认了消息来源真实性并迅速赶往药店。“没了,一个小时都卖光了。”药店工作人员很抱歉的告诉我,“啥时候再能有货我们也不知道啊。”出了药店,已是正午,冬日的阳光不该这么刺眼的······
晚上回家,天色已黑,我心情郁闷,门口碰见熟悉的门卫大爷,看着我的车使进来,他过来认真的量了我的体温,“丫头,别跑了,干嘛去了。”
“买口罩。”
“这时候哪买口罩去啊,不行就别出门了,跟家待着。”我能看见他口罩后的笑模样,他大概有我父母一般的年龄,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一会儿一趟的出来给小区进出的人量体温,做记录登记时迟缓的手,明显是冻得有些僵硬。
转天后,堂弟来信息,“到小区门口,我给你送口罩来了。”我亦惊亦喜,喜的是有了口罩,惊的是他哪里来的口罩。小区门口封闭了,我们隔着护栏,他精神头很足的样子。
“没口罩跟我说啊,我给你找去,你拖家带口的怎么出去?”,“这是口罩,拿着!”
“那你们呢?”
“不是限购两包吗?咱两家一人一包!多了我也没了,好不容易买了一包外科口罩,我得给你弟妹留着点,她现在被调到发热门诊了。”
“我走了啊,给你爸妈代好,口罩的事情你别管了。我去找,你在家照顾好老人孩子!让我哥在武汉安心!回吧!”
弟弟脸上的N95口罩已经带了一个月了,舍不得换下,也根本没的替换,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他现在也在社区的防控一线,如果开学,他在学校也是防控的主力。弟妹是护士,十天前被借调到发热门诊。这包口罩,来之不易,在弟弟的朋友圈里,我看见了弟妹,弟妹瘦弱,被包裹在厚厚的防护服里,和同事们打出胜利的手势,可我分不清哪个是她,这一时期,天下所有奋战的儿女,皆姊妹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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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与快递
超人去援鄂的时候,走的很急,带的眼镜不合适。有一天晚上出去搬医疗物资,被箱子撞了脸,眼镜框撞变形了,镜片明显松动。10号,他给我发来视频,让我想办法邮寄家里的另外一副眼镜,再搜集家里所有的皮筋,一起邮寄过去。防护镜里戴眼镜,一出汗,眼镜往下滑,他只能仰头晃一晃,极力保持可见度,如眼镜腿后边拴上猴皮筋儿会好很多,他让我多拿,别的戴眼镜的同志也需要。
11号,找的SF,快递小哥说现在实在不行,全都是医疗物资,你这一个眼镜就算我给你邮寄过去,也不敢保证能邮寄到啊。情况确实是他说的这样,我黯然回家。
12号晚,超人的眼镜越来越影响他在病区的活动。当晚,我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又找到了SF,下单时我在收件人中标出了是援鄂医疗队人员。10分钟左右,我马上接到了快递员的电话,快递小哥说,我看了你的订单,您说说要邮寄的是什么东西好吗?我把情况跟小哥详细解释了一下。小哥说,明白了,明天我去你们小区取货。
13号,为了这个订单,大概有3个快递员先后联系我,反复确认眼镜是否已经邮寄出去。
这份快递是我有生以来最希望马上邮寄到地的快递,它到了,超人的眼镜就有救了,他的同事都能用皮筋勒住眼镜框,不至于影响平时的治疗操作。在这个非常时期,全国能上岗的快递小哥,都在为民众的生活穿梭在大街小巷,搬运的是生命的希望,爱人的礼物,亲人期盼,北风料峭,只待春风送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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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课等于备战
停课不停学,停课不停教。
此号召一发,全国大中小学全体教师迅速实现了教学平台转型,我们的战场从教室转向了各类授课平台。学校针对本科生和研究生的教学需要分别安排了不同的教师教学群,一线教学与教学管理双管齐下,一周之内,实现了全校上万名师生的教学平台上线。我是年轻教师,在互联网平台上授课,上手较快,全校还有很多年龄较大的教授们,他们克服了各种困难,马上接受了这种上课模式,也在积极和年轻老师谈论网课的制作和使用问题。单位的同事不时在群里碰头,每天的话题就是使用的平台,遇到的问题,怎样录制高质量课程,相互交流经验,相互帮忙落实建课、建群。
一周内,我家里的平板、电脑、手机都派上了用场,钉钉、超星、雨课堂······除了自己录课,我还得帮孩子适应她的课程平台,我数不过来这周连微信再QQ建了多少个群。每天都是“人头攒动”,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我是孩子的老师,也是孩子的家长,孩子还小,上课时需要家长在旁陪同,为了解决我的课时和孩子的课时冲突问题,姥姥姥爷全部动员上了。一时之间,紧张异常,一天下来,时间飞逝,可谓“人困马乏”。这也许是现在全国每一名教师都要面临的挑战,每个人都奋战在自己的岗位上,因为我们是教师,职责要求我们立德树人,时刻在线。为了别人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孩子,我们责无旁贷。
除夕,一场病疫预警,初一,丈夫出征,十五,一家人隔着屏幕团聚,笑在脸庞,心在哽咽,一包胀痛含在喉咙,愿天下所有平凡的家庭都健健康康,夫妻团聚,儿女绕膝。到时,我能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告诉他们,庚子之战,我们打赢了!我要告诉他们,华夏无畏、勇士辈出,我们是有信仰的人民,是有力量的国家,是有希望的民族。
过了这个冬天,又是一轮明月,又是春暖花开,又是天下太平,我们有信心,我们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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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宋史研究中心杨帆老师
编辑 |闫艺姿
责任编辑 | 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