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杜克大学 · 本科生故事
第 22篇
采访 文字 | 李蔚然
2019年11月7日,北京秋意正浓。昆山杜克大学的大二学生贾子康在环境科学与化学教授 GAO Song 的带领下,参与了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与 FORHEAD (forum on health, environment and development) 牵头举办的环境健康与发展论坛。论坛中,贾子康对自己在教授指导下半年来独立研究的我国近期空气污染的成果作了报告,在与会的学生中名列前矛,得到了来自北京大学医学院,北京师范大学,中科院地理资源所的教授和硕博研究生的一致好评。会议结束后,他们在学生媒体中心的邀请下对本次赴会的见闻和感想做了分享。
GAO Song 教授和贾子康参会合照
从左往右依次为:GAO Song(昆山杜克大学环境化学教授);李丽萍(汕头大学医学院教授);郭新彪(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贺珍怡(FOREHEAD联合主任);贾子康(昆山杜克大学二年级学生)
问
高教授,这次论坛的标题看着就很高端啊,您可以对这次论坛向我们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吗?
答
GAO Song 教授
我们参加的这次会议是 FORHEAD 第十一届年会,主要讨论环境健康和社会发展之间的相互影响和关系,是公众和政府很关注的一个话题。它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涉及到各种自然和社会系统的交集。
本次论坛将基础自然科学,医学和社会科学这些领域的研究放在一起探讨,是典型的关于跨学科研究,跨领域决策的论坛。本次论坛关注的几个话题有空气污染和水污染现状,食品安全,环境可持续评估等等,都是从多角度来讨论交流的。我和子康是被邀请去展示我们最近在空气污染方面研究的一些初步结果。
问
那看来这真的是个综合性很强的论坛了。您在论坛上具体做了哪些工作呢?
答
GAO Song 教授
这次论坛是我和子康一起展示我们对于中国近期大气污染物的演变与机理的分析,我们把初步结果分享给论坛的参与者,主要是二氧化硫在中国 367 个城市的时间与空间分布,区域差异,演变机制。初步结果表明,全国大部分地区 SO2 浓度近几年有持续下降趋势。2015年至2017年,367 个观测城市中至少有 300 个城市 SO2浓度有较明显下降。我自己也参加了其他分项目的讨论,例如空气污染现状和学术伦理的探讨。
问
您和子康是一起赴会的,这么高规格的论坛,您为什么选择子康这样一名大二的学生参加论坛呢?
答
GAO Song 教授
选择子康是一个非常自然的结果,事实上我们的研究从今年一月份就开始了。2019 春季我和 LI Xin 教授,LIU Zhe 教授组织了关于环境和大数据的一个 independent study (独立研究)的项目。我们在这个项目里对研究课题做了初步的探寻。
在项目的进行中我发现那个时候子康虽然只有大一,却对空气污染这个科学课题,尤其数据处理,有很敏锐的观察力并且对科研充满激情。做这个研究需要处理非常多的数据点,子康的耐心细致和持之以恒帮他处理了约 900 万个有效数据点,并且在科研中他发现了错误从来不放弃,对科研过程中的大图景和小细节可以做到兼顾。他有长远的目标,并且可以把每天的科研工作落到实处。
于是从暑假开始我就带他进行单独的研究,挑选出单一而具体的研究方向,也就是关于中国近期大气中的二氧化硫在时间和空间上的演变。二氧化硫(SO2)在大一化学课上可能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分子,但是在大气污染,酸雨,以及气候变化方面,都扮演直接和重要的角色, 而其中的化学物理演变机制以及与其他污染物的关系还不完全清楚。
我们获取的大数据集是对最近几年中国 367 个城市站点六种大气污染物(气体与颗粒物)每小时数据的汇总分析,大约有五千七百万个原始数据点。又因为我们对空气污染的初步研究结果非常有意义,对进一步的研究提供了数据基础和指导意义,我就推荐了他和我一起参加这次的论坛。
问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子康作为最年轻的参会者能在论坛中做出优秀的分享一定离不开您对他的指导和帮助,在论坛的准备中,您是如何指导子康准备论坛的呢?
答
GAO Song 教授
我们对这个论坛真正的准备只有三周,从开始设计这次的参会项目,不断调整方向,到处理数据的细节,再到对于结果的分析和纠偏都是我们一次次交流的成果。除了到办公室面谈外,我们还会用邮件,电话,微信等多种方式探讨。我个人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因为子康每次和我交流的时候都会带来新的成果,有时提出有创意又可操作的想法,这在大一大二的学生中是很少见的。此外有些来访的教授也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帮助。子康在大数据课上学习了的编程方法,我也引导他应用到研究里,比如用 Python 和 R 等工具提取和计算出中国 367 个城市站点SO2 的小时,日均及年均值, 并进行多维度的可视化表述污染物的时空分布与演变。
问
看来教授和子康真的是为参加这次论坛做了很大的贡献,参会归来,您对这次参加论坛的成果满意吗?
答
GAO Song 教授
我对这次论坛的成果很满意。一方面我对子康很满意,这次参加论坛的同事也对他的研究成果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在他们看来子康作为大二学生在严肃的科研下产出如此可观的成果是十分值得赞扬的。在五十个随教授参与论坛的学生中只有 20 个本科生,子康更是整个会场做了海报演讲(poster presentation)的唯一一位本科生。
另一方面在科学层面,我们的收获也很大。在论坛中我们得以将研究成果放入几个不同的维度进行讨论,在环境化学,大数据分析,能源政策交叉的几个范畴,展示了最新结果,了解了更多细节,比如,近期二氧化硫的持续降低与 FGD 等新技术的应用有直接的关系,但这在中国不同的区域还有明显差异。我们也收获了有益的建议,我相信在接下来的研究中我们也会得出进一步的结果。刚刚国家出台的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提出不同空气污染物协同治理,从科学层面来看,很重要的一个研究驱动力是各种污染物的非线性关联的大气化学变化与物理传输机制。这些都值得进一步研究。
贾子康与他的研究成果展示
问
哈哈,我们也很期待你们可以在大气污染领域得出更加深入的结果!从教授的话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子康是个很优秀的学生,那子康你能说说为什么要参加这次论坛吗?
答
贾子康
算是机缘巧合吧,九月份的时候教授向我推荐了这个会议,在上网查询资料后我觉得它的规格和质量都很高,有很多知名大学比如牛津大学都对它作过报道,话题和我们研究的项目也很贴切,所以就兴奋地参加了这次会议。
问
作为大二学生,参加论坛不是一件容易事,你是怎么准备论坛的呢?
答
贾子康
我得知我要在论坛上做一个海报演讲 (poster presentation),所以前期我主要的准备工作都围绕做海报来开展。首先在每天和教授的交流中确定海报的主题,之后对我们先前的研究成果做了系统性的整理。在第一轮的整理过后我开始设计海报,尝试把通过研究得出的数据更加生动具体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海报经历了五次大改稿,在这个过程中教授的指导让我我对其中的文字表述、科学表述及图表更加精益求精并准确表述研究发现的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第一稿和最终稿相比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改头换面。
问
那么作为最年轻的与会者参加这种高规格的学术论坛,这次参与论坛后你有哪些收获呢?
答
贾子康
首先我觉得自己十分幸运,能够作为本科生参加这样一个高规格的会议,在与会过程中我听了许多来自环境领域研究生,博士生和顶尖专家的的报告,这对我所研究的项目的下一步进展很有帮助。例如,来自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的张凤英博士所做的关于“空气污染与水污染现状”的报告。她向与会代表展示了中国环境监测在监测范围、监测技术等方面的进步,让研究者及公众对中国空气污染与水污染的演变过程有了更直观与深刻的认识;还有蒋楚麟博士所做的关于“京津冀地区空气污染带来的经济与社会影响”的报告。这让我认识到改善空气污染过程中的“社会成本”,即由于污染工厂搬迁带来的大规模失业及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使我充分认识到空气污染治理过程中的复杂性。和论坛上的研究生博士生等前辈交流,也给了我很多启发,收到了鼓励,开拓了学术视野。
另外,本次论坛对于学术伦理道德的探讨,让我作为本科生,也就是研究中的年轻人很感动,增加了科学在我心中的神圣感。我还结识了这个领域里的很多专家,小小地 network(联接)了一下。更重要的是,由于我现在是大二,正处于专业方向的选择时期,这次的论坛让我设身处地地感受了科研工作者的工作状态和模式,从而让我对未来有了更加清晰的规划。
问
参加完这次论坛,如果让你给在校想要做科研工作的同学一些建议,你想说些什么?
答
贾子康
我想说的是做科研看似只是和数据,和研究结果打交道,其实是一种社会责任感的表达。科研的目的是为别人考虑,为社会创造价值,用科学的方式为身边的人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在科研过程中,要保持一颗好奇心,面对任何调研情况都要在心中问个为什么,这样才能让科研成果更加多元和全面。
另外,做学术研究一定要有刨根问底的精神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要学会走出舒适区,挑战自己,不能不求甚解,更不可以遇到问题就退缩。每一个数据的使用都要奉行严谨的科学精神,以真理为准。如果你真的喜欢研究,那就一定要持之以恒,不忘初心,坚持自己的想法并做出行动。
贾子康在论坛上做海报演讲
科学是人们生活中最重要、最美好和最需要的东西。在当今空气污染仍是严重问题的中国,GAO Song 教授与贾子康的研究体现出的不仅仅是严谨的科学数据,更是他们用自己擅长的知识对社会问题的求解和担当。
事实上在出发前,他们从未告诉我们即将参与的会议是如此专业高端的学术论坛,只是展示了即将报告的部分话题和数据。他们师生二人的金秋北京之行,让我们更真切地认识到,一切出色的东西都是朴素的,它们之所以令人倾倒,正是由于自己的富有智慧的朴素。也许这便是昆山杜克大学的模样,它不浮躁,不张扬,只是在安静的校园中教会学生成为全球公民,承接全球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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