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和警察杨帆：铁血柔情书写中国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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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科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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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苏州民警杨帆收到了南苏丹瓦乌警察部门的Steven发来的一封邮件。Steven受瓦乌难民营（平民保护所）酋长的委托，向杨帆转达，他们很想念中国警察“帆·杨”。同时，这支二十四人的少年足球队，也希望来自中国的“帆·杨”以后有机会再回去看他们。

邮件的附件是一段音频，那是二十四位少年足球队队员的声音。“帆·杨来了，我们欢迎你。”这是难民营里面的所有小孩都会唱的歌。我每次到难民营（平民保护所）都是这个场景。”孩子们的歌声，把杨帆的思绪带回了赴南苏丹维和的300多个日日夜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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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公安部派遣，2015年12月底，我校2006届外语系商务英语专业的毕业生杨帆作为第五支赴南苏丹维和警队中的一员，赴联合国南苏丹维和。杨帆和平民保护所里的难民们相处融洽，特别是难民营中的孩子们，他们亲切地叫他“China papa”。China papa会给孩子们放电影，发小礼品给孩子，教他们和平的意义。

十年磨一剑

从警梦想成真

2006年，杨帆大学毕业后到一家外企任职，从事口、笔译工作。接下来的一年，环境轻松、薪资丰厚。然而他内心深处并不满意那样安逸的生活状态。

2007年，江苏省公安厅招考外事警察。岗位说明中有一条吸引了他：“……部分人员会赴海外执行维和任务……”杨帆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对于认定的事就会大胆放手去做。于是他辞职，报考公务员考试。经过一系列笔试、面试和英语加式，最终成功入选。上岗后，因为工作需要和任务要求，他在苏州市公安局工作，没有第一时间参与海外维和任务。

从2007年至今，从警十载。杨帆先后干过派出所、刑警大队、禁毒大队、治安大队等多个警种，积累了相当丰富的业务知识和警务经验。同时在这十年当中，他没有忘记当年从警的初心，始终加强英语学习，比之当年毕业后英语水平还有了不少提高。

2014年底，公安部发文指派江苏省公安厅单独组建“中国第五支赴南苏丹维和警队”。当时的报名条件主要有以下几点：“中共党员，7年以上公安工作经验，较强的英语应用能力，良好的心理、身体素质，熟练掌握法律知识、公安业务以及射击、驾驶等警用技能……”十年一剑，终于让杨帆等到了这个机会。2014年底江苏省13个地级市共有近200人报名。2015年初，经过江苏省公安厅和公安部组织的选拔考试，31名警察入选。2015年03月、04月，31人至位于河北省廊坊市的中国维和警察培训中心进行封闭式训练。同时参训的还有来自浙江、江西和云南的100多名警察。2015年04月底，经过联合国派人至国内组织的甄选考试，江苏警队26人通过甄选，符合联合国维和警察任职标准。2015年12月份，在经过公安部和江苏省公安厅的外派考虑后，从符合外派标准的26人中选出 13名警察正式组建“中国第五支赴南苏丹维和警队”，开赴南苏丹任务区执行维和任务。

紧绷一根弦

勇啃硬骨头

自去年年底到达南苏丹后，他坚持只要有空就在朋友圈里写下一条日记。由于工作的基地没有网络，他每天下班后就外出找有网络的地方，将这些图片和文字发出。杨帆的日记在朋友圈里受到热捧，大家都追着看他的更新。

南苏丹位于非洲东北部，常年高温四十度以上，疾病横行。2011年，南苏丹通过公投宣布独立，但因为政治上的争端和民族矛盾，局势从未稳定。剧烈的冲突导致南苏丹数十万人流离失所。为此，联合国在当地设立多个平民保护所为20多万名平民提供庇护。杨帆的工作就是驻守南苏丹第二大城市、军事重镇——瓦乌的1号平民保护所。“难民营（平民保护所）内部，有案、事件发生，我们要处置；难民有求助和需求，我们要尽量地去帮助；对外，我们更要谨防外面有武装分子冲进来。”

南苏丹当地时间2016年6月25日凌晨，南苏丹瓦乌市爆发了激烈的武装冲突。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之间的交火造成了43人死亡，数百人受伤，数千人失踪，数万人逃离家园。

“我被分配驻守营区大门口，负责安全警戒和外来人员的检查工作。8点时，当我登上营区大门岗哨向外观察时，眼前一幕确实震撼了我：近5000人的民众聚集在营区大门处，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在人群的外围，肯尼亚步兵营的战车封守着周边营地的主要通道，高射机枪架起，保险打开，边上放满了备用弹药箱；只见仅在2公里外的居民区，硝烟四起、火光冲天、枪炮声不绝于耳；营区不远处还有政府军的武装人员在不断穿梭、监控我方营地动向。大门处的难民逐渐增多，呼救、呐喊、嘶叫、谩骂声铺天盖地，随后有人开始冲撞大门，营区危机一触即发！”杨帆如是写到。

在随后的紧张工作当中，杨帆所在的警察小组成功拦阻三名企图进去联合国基地的南苏丹警察，截获自动步枪3把、手枪1把、弹夹13只，各类子弹近400发，成功消除了重大安全隐患，进一步确保了基地安全。

7月10日，朱巴的战斗并未完全平息，瓦屋的工作仍在紧张进行。18时30分许，适逢杨帆在2号难民营门口执勤，对每一名进去人员进行安全检查。心中牵挂着身处战火中心地带的兄弟们，耳中始终监听着电台的最新消息，手中不停进行着安检工作。刚刚搜查入手一把匕首，还没来得及登记造册，10米开外一青年男子慢慢向杨帆走来，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的步伐愈发缓慢，最终在距离杨帆5米左右站定。杨帆向他招手示意上前接受安检。忽见他猛一转身，拔腿就跑。意识到情况不对，杨帆大喊一声示意防暴队留意该人。那人右手一挥，一个球状物落入执勤点难民营铁丝网处。防暴队的追击还在进行，杨帆走出两步定神一看，顿时目眦欲裂、浑身汗毛炸起。杨帆凭有限的军事知识辩明这是一颗手雷！他下意识得后退两步，嘴里在不停招呼身边同事后退、后退、再后退……他们强忍心中震惊，立刻要求肯尼亚步兵和加纳防暴队疏散周边民众，拉出警戒区域，立刻汇报安全部门，请求UNMAS（联合国拆弹部门）协助。20分钟后，人员就位，开始拆除雷管，随后用胶布缠绕，和弹体一同放入沙袋防爆。全部处置完毕，定下心来，杨帆发现早已干透的防弹衣又一次湿透。结束执勤，回到驻地，他一边清洗混杂着汗水和泥沙的避弹衣，一边不停地告诫自己：务必注意安全、绝对完成任务、顺利凯旋，瓦屋三人党小组一定会坚守到最后的胜利！

组建“SS”足球队

欢声笑语更多了

2016年6、7月份， 南苏丹接连爆发了多次武装冲突，避难平民大量涌入瓦乌平民保护所。近3万人聚集在1.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治安环境特别紧张，打架斗殴的发案率直线上升。杨帆发现，大人的斗殴往往是小孩子打架诱发的。但是，小孩子之所以容易打架，是因为他们效仿动荡局势中大人们的攻击性行为。大人打起来的时候就根本不顾对方是不是小孩了。但是这种方式其实就在小孩的心里面埋下一颗种子了，他们认为以后有什么事就得靠暴力来解决。“有时候小孩问我要个东西，我可能身上没有了，他不开心了，还拿拳头捶我两下。”在有限的任务期内，自己能为南苏丹的未来做点什么呢？杨帆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一天，杨帆发现几个孩子围成一个小圈，盯着几排小石子手舞足蹈，欢笑声不断。走近一看，原来他们正在用小石子模拟足球比赛！杨帆有了灵感。

而第二天发生的一场小风波，让这个灵感变成了一个计划。五岁的Santino带着父亲帮他捡来的破足球出来玩耍时，球被一伙大孩子抢走了。杨帆说：“关键这个球抢了之后还不带他玩，因为他太小了。我就帮他们稍微调解了一下，尽量带他一起玩一玩。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你们喜欢踢球，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把这项活动发扬光大呢？”

可是，组建一支少年足球队这个计划，要在硝烟弥漫的南苏丹变成现实，困难重重。

首先，想成立球队，要先得到族长们的同意才行。南苏丹是个多民族的国家，即便在平民保护所里，各个部落也都有自己不同的习惯和想法。杨帆经过综合考虑，初步委派了一名队长——十六岁的努维尔族少年James，让他去向各个部落的族长征求意见。当天，希鲁克族的族长Chuol亲自登门，告诉杨帆自己的想法。Chuol说：“这样，孩子们就可以进行各项活动，而不是在外无所事事或者做一些坏事。”其他几个族长也都表示同意，可是，另一个大部落——努维尔族的族长那边却迟迟不见动静。

一直到第三天，杨帆才终于等来了努维尔族族长Steve的一封请愿书。“一看就不是族长自己写的，是请里面受过比较好的教育的大学生，用英语写的非常工整的一张请愿书。上面从头到尾，热情洋溢，激情满满。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希望能够获得来自中国和联合国的帮助，帮助他们来组建这个球队。并且他们保证和承诺在球队组建之后，一定遵循自由、平等、公正的原则来进行比赛，一切只是为了友谊和进步，并不是为了争执。而且保证在过程当中不会发生打斗等暴力事件。那一封的请愿书写得让我相当感动，一定要帮他们把这个球队建立起来！”

第二个困难是场地紧缺。瓦乌二号平民保护所内部空间极其狭窄，平均每人的生活空间不到四平方米。杨帆只好把目光投向一号平民保护所的平民学校。平民学校有一块空地，本来是给在学校里上课的孩子们专用的。那么，可以分享给少年足球队的队员们使用吗？瓦乌平民保护所平民学校教师Jinup在考虑良久后，给出答案——可以！

第三个困难是，怎样才能挑选出合适的队员呢？杨帆说：“考虑到还是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嘛，队长James让他来进行初选。”初选那天，每个部落推选出了自己的选手。队长James拿出了一只自己珍藏已久的足球，让大家在停球、带球过人和颠球三个项目上进行角逐。最终，选出了24名少年足球队的队员。非常不容易的是，这次选拔还打破了之前南苏丹传统上对女性的偏见。杨帆说：“这是一支男女混编的球队，把南苏丹的一些女孩也纳进来了，这一点是让我们很欣慰的。”

接下来，定训练方案、比赛赛制、仲裁机制……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但是一个看似简单，但最困难的问题出现了：南苏丹当地物资奇缺，从外面采购的球队装备怎么运到瓦乌呢？早前，杨帆他们打算成立平民保护所少年足球队的计划，得到了身边的同事和远在苏州的同事们的支持。苏州市公安局姑苏分局治安大队民警赵峰说：“杨帆想组建一个足球队，我们几个同事正好也想给他加一点力。我们组织了一点运动器材、球类、衣服这一类，帮他用各种渠道运到非洲去。”赵峰，这个一米九四的大汉，在采购工作上却体贴入微。赵峰说： “打气筒啊、气针啊，都帮他配了一点。”球队装备从苏州运去南苏丹，虽然邮费高达五位数，杨帆和同事们咬咬牙也都能接受，可是，东西如何从南苏丹首都朱巴运到瓦乌呢？杨帆说：“因为物流公司，那边不存在。你想走个人途径，难于登天啊。你如果是要走陆路，雨季，卡车开不了；旱季呢，道路可以通行，但是安全没保障。”

2016年下半年，南苏丹局势继续恶化，冲突不断。留守在联合国驻南苏丹特派团朱巴指挥部的中国维和警察张亦林回忆起那些天时说：“经常发生军事冲突。炮弹啊、子弹啊，在头上呼啸。其中有一天，落到我们营地里的炮弹就达32发。”杨帆、张岩、张亮——瓦乌平民保护所维和警察三人党小组召开了会议，进行了专题讨论，一个计划被提了出来。杨帆说：“就借联合国的航运的这个便利条件啦。你如果说运个食品，联合国没问题，这是人必须的。但是要运其他相关物资的话，它就需要你作一些解释和说明——为什么要运这些东西？”杨帆他们提交了海量的说明报告。经过我国第五批赴南苏丹维和警队全体队员的努力，历时近三个月，在9月下旬，少年足球队的装备终于运抵瓦乌平民保护所。

9月30日，瓦乌平民保护所少年足球队在硝烟弥漫的南苏丹正式成立。球队的名字被定为“SS”。杨帆说：“有几个含义在里面。首先是他们南苏丹的缩写——South Sudan就是两个‘S’的缩写；然后，两个‘S’第一个S代表着我们来自江苏省，第二个S代表着我来自苏州。”当孩子们身着杨帆他们购买来的服装、护具，奔跑在简陋的足球场时，杨帆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球队成立的那天，整个平民保护所沸腾了。很多老维和队员都表示，从没见过那么多人欢乐地汇聚到一起。为了庆祝球队成立，还举办了对抗赛。杨帆说：“队员们很欣喜，他们穿上了球衣穿上了球鞋，互相搞对抗。还是比较成功的。”少年足球队成立后，杨帆他们又通过对平民保护所实施网格化管理，还对警务制度进行了改进。渐渐地，平民保护所里打架斗殴少了，欢声笑语多了。

联合国瓦乌警察部门的Steven把这个新局面归功于“足球精神”。Steven说：“你得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同时，知道你的队友在想什么，直到你们形成一个团队，你们才能做得很棒。”

载誉归来

300多个日日夜夜，在南苏丹血与火的洗礼中，杨帆和他的小伙伴们已经满载荣誉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因在维和期间表现出色，这支警队全体队员被授予联合国“和平勋章”，国务委员、公安部长专门签发嘉奖令，表扬了这支队伍，江苏省公安厅也为这支维和警队的队员们记功。杨帆，用实际行动向世界展示了中国警察的风采。

2016年12月30日，南苏丹瓦乌平民保护所少年足球队成立满3个月，远方的一封邮件和球队队员们的歌声，让杨帆很感慨。他在邮件回复中写了这么一段话：“他们将来发展怎么样呢？说实在的，这不是在我可控范围之内。但我只能利用我这一年的时间，尽量地为他们多做一点，让他们对生活更多地有一点希望。他们才是南苏丹十年、二十年之后真正的希望。南苏丹未来是要靠他们的。希望他们能够少一点杀戮，少一点暴力；多一点关爱，多一点美好。”

目前，杨帆已借调至公安部担任翻译官。

文字：苏州市广播电视总台张超、潘涛 通讯员徐燕华、王玲玲

图片提供：杨帆

编辑：周宇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