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院风采 | 山东省中医院医师援助坦桑尼亚进行时——甘冒风险 救死扶伤

刚下过雨的3月，早晨的Mbeya姆贝亚还有几分寒意，但在此时的手术室里，我的手术服却一瞬间被汗水湿透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新来的specialistDrMsemwa医生正在专心致志地处理一例陈旧性肱骨髁间骨折的患者。“Tractwithfullenergy，sawa，justholdit，sihoja!（使劲牵引，好了，保持住，不要动！）”我有些大声地喊道，现在也自然不自然地学会了斯瓦西里语和英语的混合体了。当我最终把近端钢板上的一颗螺钉固定好后，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骨折处基本稳定了。站在对侧的助手Msemwa这时稍显羞涩地对我说:"Chief，please teachmetodotherest.”我看了看这位新来的大汉，满头汗水，真诚的眼神透过不大的眼睛望着我，说实话，我对这位刚从达市转来的“新手”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我们医疗队就是要“授人以渔”的。于是我与DrMsemwa换了位置，由他来完成剩余的螺钉固定。一开始两个还算顺利，我一边仔细地告诉他固定螺钉的顺序、作用、每一步操作的注意事项，一边帮他暴露切口和固定好肢体对侧。

打到近端钢板的第三颗螺钉时，可能正好在骨脊处，皮质较硬，钻头迟迟未见进展，他有些疲倦，方向稍微一变化，我急忙大声警告他：Don’t change direction. It will be vunja!（别换方向，钻头会折断的！)他打了个激灵，铆足了劲，将电钻把手顶在肚子上，黝黑的双眼紧盯着飞速运转的钻头。我用手掌顶在上臂内侧，帮他固定肢体。说时迟，那时快，钻头穿过了骨骼，可他没停住，继续穿过了对侧的组织和皮肤。“啊呀！”伴随着一股冰凉的感觉，钻头已从我的指缝里钻了出来。直到此时，这位“好”队友才停住了电钻。瞬间，包括麻醉师，器械护士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手术室里鸦雀无声，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因为我是手指并拢顶在对侧的，乍一看，仿佛钻头已经把我的手掌钻透了，很是恐怖。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钻头是从指缝穿过的，应该问题不大，急忙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掌，更换手套。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我，只是蹭破了点皮，没有出血。Msemwa连声道歉“POLESANA，POLESANA”，我也长舒了口气，noproblem。可此时手术服的前胸后背已被瞬间的汗水湿透了，贴在身上凉凉的。别想了，更换无菌手套，接着干吧，还好，下面的操作顺利完成了。下台时，麻醉师一边翻开病例里的化验单，一边冲我傻乐道“Goodluck”。我瞟了一眼，化验单上赫然显示HIV（+），顿时感觉身上又有点出汗了。

晚间回到宿舍，回想近一年来的援坦医疗经历，感慨良多。可爱的坦桑尼亚Mbeya，气候宜人，民风朴实，物价便宜，人民生活悠闲，但对于像我这样的外科医生来说，一直有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不论是那幅全球艾滋病发病率分布图中红得发紫的区域，还是放在橱子上方的窗口期阻断药，都不时地提醒着我，一位每天与刀子、凿子、钻头以及断裂的骨折端打交道的骨科医生，稍有不慎，无法向家人交代，无法砥砺前行，无法……（出国前也曾顾虑过，但现在身处其中，更多的是不去想，乐观的说法是省了返程机票钱了。）

但或许是国情民情不同吧，这里的AIDS患者看起来跟普通人无异，只是定期去门诊化验取药，照常工作结婚生子。MethadoneClinic就在医院南门附近，我起初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直到有一天偶遇医院的一位男护士从那里出来，我还问人家，Unaumwanini（哪里不舒服吗）？他很轻松地回答我，Kupatadawa（拿点药）。回头一查字典，原来是“戒毒诊所”呀！就像我所经历的这位病例，38岁，男性，本来是做小生意的，生活幸福，家庭美满，有5个孩子，可后来不知怎的染上了毒瘾（曾经看到当地人吸食一种叫kacha的植物叶子，也有成瘾性），后来只能去开bodaboda（载客摩托车），这次受伤也是因为抽完drug后，骑着摩托回家途中（我想可能是抽得有点多吧）滑倒造成的。

但工作就是工作，有时是避免不了的。记得还有一次在处理一位陈旧性股骨髁上骨折的病例时，需要分离股骨远端后方的腘血管。腘血管常常紧贴骨面走行，分离时需要用手指垫在尖锐的骨折端和血管束之间，小心翼翼地分离，稍有不慎，骨折端就容易在复位时刺破血管导致大出血。

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事了，食指被尖锐的骨碴刺破，幸运的是那位患者是阴性的。可事后我总觉得脊背处莫名瘙痒，漫无目的地吃了几天阻断药，简直太难受了，恶心、头痛、腹泻，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我一再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不要自己吓自己，于是下决心不吃药了，反而一切症状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然说到“风险”，生活中偶尔也会碰到。那是一个周五，我“幸运”地被安排了两台大手术。一例髋臼粉碎性骨折并骶髂关节分离，首次采用腹直肌旁入路并仰卧位闭合骶髂螺钉固定技术，手术很顺利成功，令当地的医生耳目一新，纷纷给我竖起了大拇指，自己也非常高兴和自豪。另一例是胫骨远端骨髓炎骨外露患者，已经辗转多个医院，病史长达两年余，采用彻底清创、抗生素珠链预埋及逆行腓肠肌内侧头肌皮瓣填塞手术，过程很繁琐，逆行肌皮瓣的静脉回流存在风险。手术持续了将近6个小时，总算涉险过关了。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道远。我远在非洲，肩负祖国赋予的光荣使命，承载着亲人的殷切期盼，更应该在今后的日子里，勤勉律己，谨慎对待工作和生活，坚守信念，一如既往地完成后续任务。Amaniiwepamojanasi（祝平安）！

中国第25批援坦桑尼亚医疗队队员

微创骨科田鸿来

来源｜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订阅号

技术｜冯瀚文

责编｜周昌

编审｜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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