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从纯粹自私的观点看来,我也愿意有苏青这么一个人存在,愿意她多写,愿意有许多人知道她的好处,因为,低估了苏青的文章的价值,就是低估了现在的文化水准。如果必需把女作者特别分作一栏来评论的话,那么,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甘心情愿的。”张爱玲说。
她是张爱玲的闺蜜。她写胭脂,写弄堂,唯独不写爱情。苏青和张爱玲并称为“上海姐妹花”,比起张爱玲的名气,苏青的名气小了很多,但是这并不抵挡她的才华。她也是难得能让张爱玲这样的女子心甘情愿折服的人。
《风从海上来》一书中,作者根据苏青的《结婚十年》和对其生平的了解,以细腻独特的视角与柔软清丽的文字还原她起伏悲喜的一生,解析她字里行间的无奈与沧桑。
苏青死时69岁,这位孤岛时期上海文坛上最负盛誉的女作家,一生婚恋文字写的冰雪聪明,而自己的婚姻却只有“失败”两个字来形容。虽走过十年婚姻的路,但一直从未得到那个男人的内心,她幻想的只能在《结婚十年》里以苏怀青的口吻说:我需要一个青年的,漂亮的,多情的男人,夜里偎着我并头睡在床上,不必多谈,彼此都能心心相印,灵魂与灵魂,肉体与肉体,永远融合,拥抱在一起。
她一直渴望着有一个懂她的人走进她的心里,走入她的人生,可现实是媒妁之言的婚姻束缚。结婚当日,凭着女子般玲珑剔透的心,发现自己的丈夫与他外婆的长孙媳妇私通。她的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想:未来恐怕难有好的结局,这爱是沙,指缝稍不并拢,就会哗哗洒落一地。在她从母亲的婚姻里,甚至她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婚姻结局了。
在大学继续用功读书以为可以忘却些什么,偏偏怀孕了。那个陪着她看书吃饭游玩不需要言语,一颦一笑间彼此便能相知相会的男人,就像她说出:我是结过婚的人哩。那般沉重痛苦又无人所知,或许,她真的爱过,遗憾过,在青春正好的岁月,她的爱情就如同分别时,他塞在她手里的两颗樱桃,不好看也不饱满,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里面的苦涩了。
因为没能给徐家延续香火,她受尽公婆小姑的冷嘲热讽。苏青这么一个被新文化洗脑却被旧习俗套牢了的女子,在举目无亲的大院里努力做好贤妻良母的形象在《结婚十年》中体现出来.
到了上海,苏青并未因为远离家庭的束缚而轻松,生活反而露出了它更加狰狞的一面,身边这个同床共枕的男人,从此慢慢开始暴露了他的众多毛病:自私、懦弱、虚荣、没有主张、不养家、也不负责任、碍于面子,还不许她在职业上发展。
苏青在家无聊翻看他法律经济类的书籍,却引来了丈夫的勃然大怒。在她病时,她的丈夫和新欢一起在屋外合唱《风流寡妇》;在战乱中,抛下正在医院待产的她,独自挤上回老家避乱的他。那个时候。她的心是空的,她也没什么感觉了。“一颗心硬成了石头,再风化成粉末,风一吹,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离婚吧!彼此好过。”十年之后,终于有一天苏青昂然对那个自己叫丈夫的男人说。“就是最美丽的花也会褪掉颜色,一层层扬上人生的尘埃,灰暗了陈旧了,渐渐失去以前的新鲜和活力。花儿有开必有谢,唯有果子才是真实的。”
1982年,苏青由于贫病交加在上海寂寞离世。六年后,骨灰被她的外甥带到了大洋彼岸。如果说张爱玲是一匹色彩艳丽的绸,苍凉得华丽无比,而苏青就是那一段有着简单底子的锦,丝丝缕缕把花绣在了我们的心头上,明丽而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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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李玉辉 冯玄
编辑:卞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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