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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杭平,浙大城市学院本科毕业后在新东方执教;2009年携奖学金赴美国常春藤联盟名校达特矛斯学院攻读硕士研究生,研究领域为文学创作和文化研究;2011年秋开始在美国俄勒冈大学全奖攻读文学博士学位,学术兴趣包括美国文学、比较文学、比较修辞学和文学翻译等。在美期间,他曾任达特矛斯学院学术期刊MALS Quarterly唯一国际编委,并长期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教授美国大学生英文写作课程。2013年秋,徐杭平转学赴世界著名一流大学斯坦福从事中国文学的研究,学费全免并获全额奖学金。
我的人生是和英语学习打交道的,这里面似乎充满了机缘巧合,有一种冥冥中奇妙的安排,中途得到了诸多恩师的指点迷津。其中一位恩师就是我的母校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外语系的May(佘去媚)教授,时常和她饭后在校园内散步,全程用英语交流。非常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我很不解却又很狂妄地问道:“文学有什么意思啊?我们为什么要学文学啊?!”当初文学补考就是因为自己对文学没有丝毫兴趣,而我执拗的性格怎么也不配合。
May有非凡的耐心,她不拔苗助长,不奢望我这个农村娃子一夜间改造成为一个有志文学青年。她曾经和我分享过她长期积累而成的教学思想: A bad teacher tells; amediocre teacher shows; and a superior teacher inspires. (一个糟糕的老师说教;一个平庸的老师示范;一个杰出的老师会去激励人的心灵)。这似乎也是先哲苏格拉底的思想:老师只是一名助产师,每个学生都孕育着慧根,老师只是试图去帮助那个智慧的婴儿降临来到这个世界。
润物细无声,认识May近10年来,她一直在激发我内在的潜力,而且真切地把她自身的心智参与其中,如同孩子一般,享受着和年轻人的互动。她告诉我她讨厌用“母亲”这一比喻来形容老师,因为她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当成两个成人之间的交流甚至交锋。我想这也是她为何享受教育事业的原因:她把从事教育融入到人生和自我的存在中去,去实现自我的修身养性。德国的哲学家和教育家Martin Buber的书《I and Thou》中认为:教育家和受教育者之间的关系不是I and it的关系——学生不是一个动物的它,而是和老师一样是一个大写的人。教育过程是两个心灵碰撞,走到一起,某个瞬间双方都被净化,提升和转化。Buber甚至把那种瞬间定义为Godly moment(“一种上帝出末的瞬间”),他认为这也就是人类的爱。
学文的人不像理科生有个固定的实验室,人文是需要时间和心境去铺垫,去渗透,顿悟可能就发生在漫步乡间小道之时。就如朱光潜或者宗白华,在北大未名湖畔的智慧老人,他们感悟出了“散步美学”。记得某天阴雨连绵,和May徜徉在小和山的湖畔边,溪水叮咚,鱼儿嬉戏,白鹭觅食,老师忽然间止住了脚步,感叹“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意,陶醉其中;我们接着走,走到了小和山的坟地,老师淡淡地说道:“They were once young. They had their time.”(他们也风光过,他们也年轻过。)语气真诚却一点不煽情。其实这些就是文学瞬间,对文学,文化和文字的开化伴随着对生活的理解。创造伟大文学的文学家都从生活点滴出发,对人生和人性拥有深入体察,哲学家将之称为moral vision(伦理审视)。
这可能就是人文教育吧,通过生活得以开化、感知、觉醒,开始通往深处那片不会褪色的心灵园地,逐渐意识到生命的意义,人生的复杂,自身的渺小,也开始对周围的同胞们产生怜悯,同情。即便是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你依然对望彼此的双眸,微笑:“原来你也在这里”。
作为一名学生,我深深知道,只有在当老师她自己也享受和我的交流过程之时,这种师生交流方可可持续发展下去。所以我喜欢去盘问老师,把握好节奏,保持深入,层层递进,穿插幽默,我紧紧“抓”住老师,把老师带入我的天地,一起探讨,所以我可以觉察到老师和我一起在享受整个精神思想之旅,师生之间有一种张力存在。促使老师也去思考,偶尔逗老师开怀大笑,自己也在默默中收获整理着碰撞产生的结果。
May有广博的知识储备,有哲学家的力度和远见,以及生活履历作为材料。她平易近人,拥有一种哲学家休谟称之为的“epistemological modesty”(认识论上的谦虚)。任何一个人,不论是君王还是总统或者是教授,对这个广大浩瀚的宇宙和复杂艰难人生的认识都只是冰山一角,所以人会变得谦虚,海纳百川。一个真正的教育家深知,每每遇到一个学生,无论哪届学生,这个学生将带来对这个宇宙新的认识,对真理的进一步窥探,哪怕有时候仅是发现了一种新说法去表述旧思想。师生无数次去颠覆,去解构,去重构,否定之否定。这个过程将带来心灵的愉悦和心智的澄明,老师岂能不享受解放般的狂喜?前几天在听美国国家广播台采访《纽约时报》著名专栏作家David Brooks,他把休谟的这种“认识论上的谦虚”定义为智慧的内容和精髓。言外之意,一个教育家闪耀着智慧之光!柏拉图认为这种智慧是幸福的本原,甚至是幸福的代名词;而幸福是唯一有内生价值的人类追求。
May总善于观察我不同阶段的心境,推荐我去看适合的英语小说:哈代(Thomas Hardy)《无名的裘德》中的悲剧让当时的我揪心万分;通过阅读威拉·凯瑟(WillarCather)的《我的安东尼奥》,我体会了美国西部边疆生活的苦难和人坚韧不拔的意志;弗吉尼亚·伍尔芙(VirginiaWoolf)文学中的意识流很大程度影响了我对文学模式的理解。每每看完一本小说,都会满怀疑问地去和她探讨,针锋相对。我的大学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老师家,喝着老师泡的咖啡,辩论小说中之跌宕起伏,作家的写作手法和文学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