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在谈到赵开坤的创作时讲到:“赵开坤的画,四季分明,春有柳树梨花,夏有溪山幽谷,秋有孤葵兀立,冬有长白老林。他仿佛将天下的景色拧成一片天际下的盘谷。开坤的绘画受长白山的滋养尤深。长白老林的高树将他的笔磨炼得风姿信然。那长杆挺拔,向空中的高处攀援;尽梢处,细枝婆娑。油画的用笔囿于料材的迟滞,难以水墨般自由挥洒。但开坤的笔却不尽自由,挥洒横出,既见树形,又现风神。那空中常有流云,在其极白处,枝桠惊蛇般穿梭。枝桠之下,浓重的松影却似波涛,在长林中抚掠,似有雷声滚过。他的柳树梨花却又是另一番景象,那柳一缕一叶都乘着风,飘在拂面的绿息之中。接地处,往往有一条长路或一围篱墙向纵深延展,更显惠风之象。一杆笔该硬处如钢,该柔时若风,如此天地万物一例相看,却又风姿信然,心亦吐纳,是开坤绘画最令众人羡羡然之处。”
赵开坤先生以写意笔法描绘自然景物,完成了心灵与自然的对话,写意精神代表着对自然与生命的礼赞,对艺术审美的极致追求。
“一个画家,靠区区几十年的生命历程,去感受大自然,显然在时间上是很仓促的。大自然有很多的视觉感受资源等待着你去发现。耐得住寂寞,日出而作日落而收,我们就是一只只勤劳的工蜂,修筑蜂巢,酿造蜂蜜,穷尽一生任劳任怨。”这无疑表达着他对自然的敬畏之心。他笔下的画面,充满牧歌式的宁静与祥和:无论是北方幽邃的高山、广袤的雪原、白云苍狗、寂寥荒村都能呈现出不同的生命姿态。
“天人合一”的理想,智慧而朴素,是中国文人极致推崇的文化精神。北宋著名山水画家和画论家郭熙在《林泉高致集》中说:“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采,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这绝非简单的比拟,而是把自然山水风物当作有灵性的生命来关照。东北,素有白山黑水的印象。独特的山形水脉,地域人文,是广大东北艺术家们的素材源泉。赵开坤先生多年来执教于吉林艺术学院美术系,笔耕不辍;同时,他还跨出院墙,迈向自然,直面这片独特的地域;漫步在山水人文的浮光掠影里,探索着博大精深与永恒不朽;时空交织,光影造梦,为他提炼出了独特的油画语言之美。“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赵开坤先生以纯熟不羁的线条,清新浪漫的色块,酣畅淋漓的笔法,快意恩仇,一扫尘俗,将自然山水跃然于画布之上,将人文风物回归于人性之中。以其独具匠心的艺术风貌,别出心裁,探寻人与自然同生共荣的清空澄明之境,开一派之先河。
赵开坤先生的画用笔苍劲有力,让我不禁想起谢赫《画品》中的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在油画界,赵开坤给我的印象就像是个隐居山林、埋头修炼的大侠,虽平日貌似冷峻、不擅言谈,但总能在展览上拿出他的力作让人们眼睛一亮。他的画面上,构图取景总是别出心裁,突出于画林(展场),并且他擅长把浓郁、明丽的黄色和蓝色及流畅、锐利、洒脱的线条融为一体,使画面散发着独有的魅力。还记得在一个全国性的油画展中,赵开坤的一幅关东林区雪景作品让我留恋难返:厚厚的洁白的雪地中,红顶木房和湛蓝的天空相辉映,雪路中的车辙印痕线、林区院子七扭八歪的栅栏线以及残留着黄叶的树干枝条线,或柔韧或尖锐,他把线条用得炉火纯青,组成了一个线条的交响乐。我看了又看,赞叹不已。他突破了中国风景画的既有格式,达到了一个巅峰。不愧是关东大地的第一个试验者,不愧是油画界的独行侠,只可惜天妒英才。
@赵开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