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 我的老师 尉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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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我的老师 尉天池

我的老师

尉天池

□ 马家鼎

我和我的老师尉天池阔别多载。记得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一次偶然见面,大家很高兴,他执意要写一幅字给我,问我要写些什么。老师已是书法大家,可谓一字千金,我正要推辞,却看见他那热切的目光,正如多年前上课时的模样,不由说道,那就随老师的意吧。于是,他欣然提笔,一挥而就,就像山涧的瀑布,飞流直下,令人目不暇接,是一首朱熹的劝学诗:“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1965年初秋,我刚考入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尉老师给我们讲书法。他上课时,身穿黑色中装对襟夹衣,黑宽裤,脚着黑色圆口布鞋,剃着平头,更显得头阔面方。他上课时,从不带讲义,只用竹帘扎着一把各式各样的毛笔,大家都觉得此人有些怪。可是第一堂书法课上完,大家都改变了自己的看法。那时,老师挑了一支特大毛笔,蘸了蘸水盂中的清水,在黑板上嗖嗖地写了个大大的“神”字,占了有半个黑板之大。正在诧异的时候,他说道,书法是一门艺术,不能照搬照抄,形似只能死,神似才能生。说的时候,目光炯炯,神采飞扬,睿智之气充溢全室,大家都为老师突然焕发的气质所折服。老师的神情瞬间刻进我的脑海,使我永不能忘,这句话也成了我学书的座右铭,使我受益终身。

毕业后常耽于公务,不知老师声名日盛。后来得闲学书时才得知,老师已经是大名家了。他6岁便学习书法,整天带着毛笔走到哪写到哪,他也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一直在执教书法。在致力于书法事业的道路上,艺术、理论、教育三者并举,正所谓天道酬勤,有这样的成就,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他的书法是在继承传统基础上的创作,养成了高难而多样的技法表现能力,具有对书法美学的深透认识。有人这样形容他:篆书深沉跌宕、隶书生辣朗健、草书豪放畅逸、小字楷书体雅韵清、大字楷书浑厚峭拔、行书苍莽雄劲。中国书画报

尉天池书作

尉老师曾给我讲过两件小事。一次是他去拜访沈尹默先生,两人自然说起了笔。笔有五毫(羊毫、紫毫、狼毫、鸡毫、兼毫),狼毫坚韧,谓之健毫;羊毫是以青羊或黄羊之须或尾毫制成,羊毫软腴,谓之柔毫。沈尹默对他说,笔的特性会影响到写出来的书法,但是书者决不可受制于笔,若是能使健毫表现丰腴柔媚之风格,柔毫书写出雄放刚健之姿态,可谓从心所欲,方达化境。这些话对他触动颇深,于是常常琢磨沈先生的话,终有所悟,使用羊毫写出了气势磅礴的榜书。我点头表示赞同,并举启功先生的例子佐证。80年代初,启功先生到扬州,我陪同他到绿扬笔庄购笔。启老问有无最便宜的笔,营业员拿出了8分钱一支的学生用笔“大小由之”,启老试了试,挑了两支。并对我说:“我写字一百多元的笔也写得,8分钱一支的笔一样也写得,书法之首要不在于笔,而在于神韵。”

尉老师说的另一件事则和墨法有关。他说书法大家林散之30岁出头的时候,去上海拜访黄宾虹先生,宾虹先生说林散之的书法不入时畦,却略具才气。用墨之法也有欠缺,用墨呆滞,书法写得像木刻。林散之听后非常震撼,知道此乃肺腑之言,连忙问教。黄宾虹于是以墨之七法论道,即“积墨、宿墨、焦墨、破墨、浓墨、淡墨、渴墨”。后来,林老悉心揣摩,在用墨的同时学会了用水,“涨墨”成为林老草书的一大特色,林老也成为了一代草圣。

每次与尉老师的谈话都令人难忘,他那谈书论墨时的神采,一如当年讲课一般自在飞扬。(来源:《中国书画报》副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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