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 | 找寻“张善子的世界”

找寻“张善子的世界”

□汪毅

20多年前，我出任内江市张大千纪念馆首任馆长，所以对张大千纪念馆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张大千纪念馆临沱江而建于圆顶山，主要展厅分别为“棠棣联辉”“大风堂”“艺坛宗师”。不用说，“棠棣联辉”与“大风堂”都是介绍张善子、张大千昆仲的事。那时（在任上）徜徉其间，萦回脑际的总是有朝一日好好地写写张善子，好好地写写张大千，因为这对昆仲在中国儒家悌文化中美谈连绵（特别是在画界），在中国画坛上珠联璧合，在大风堂史上“光焰万丈长”。

2008年4月，我终于了却一个夙愿，向读者捧出《张大千的世界》，计3卷，55万字，约1000张图片。这个“世界”可谓五彩缤纷，蔚然大观（此之前和之后，我还分别出版有《走近张大千》《寻踪张大千：台湾之旅》等著述，被读者广泛关注）。

如今，我终于了却另一个夙愿，即向读者捧出《张善子的世界》（见附图），这让我百感交集，甘苦寸心知。因为距离张善子逝世至今已近75年，不仅有些事被边缘化得不可理喻，而且对若干史料的搜集也是大海捞针，确比写《张大千的世界》更难、更艰辛。其间，《千秋正气，一代虎痴》《张善子先生艺术年谱》数易其稿。为厘清驳杂和似是而非的信息，解决本书的资料来源，除得到各方的帮助外，我真的穷以心力，不仅成为古旧书市的常客，而且把有限的休假也大都泡在了北京、上海、成都、重庆的图书（档案）馆。为寻其墓冢，我曾几次险些摔进深沟，至今想来都发怵。然而，正是这个“发怵”让我思绪万千，不仅以诗呐喊心中的“不平事”：“惆怅我对青山讲，有愧虎痴是人间”“叹息英魂难寻觅，心冷欲对苍天哭”“仰天太息为何故？英灵九泉亦泪盈”“我伤人世冷暖变，心听林海浪啸高”，而且将此作为立誓完成《张善子的世界》的动力。十多年前，台北故宫博物院原院长秦孝仪曾谓我“大千身后知己”“张大千知己”。没想到这个“发怵”竟让我自以为走进了张善子的心灵世界，与之心语，成为其“身后知己”。是的，对于张善子的鼓与呼，我不乏拍案而起的冲动，甚至有贾岛《剑客》诗“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的情怀。

常言道：“一沙一世界。”这当然讲的是物质世界了。而张善子的世界却是一个艺术的世界、精神的世界、理想的世界、让人浮想联翩的世界，甚至可以说是佛家所言的“三千大千世界”。因为其世界由若干“第一”构成：第一个具有虎痴讨论意义的画家，第一个担纲中华全国美术界抗敌协会主席暨首席常务理事并领导中华美术抗敌的画家，第一个由参政会议决定赴欧美谢赈、宣传、募捐并具有重大贡献的画家（既是中华文化使者、又是国民外交家），第一个被法国总统勒伯伦赞为“近代东方艺术之杰出代表”的画家，第一个进入美国白宫的中国画家，第一个在世界博览会上为中国政府争得荣誉的画家，第一个作为中国人获得美国丹佛大学荣誉法学博士殊荣的画家（此殊荣为“罗马教皇级”，即之前仅有罗马教皇获得），第一个被誉为“第四战线——国民外交的斗士”的画家，第一个分别由国民政府行政院与国民政府颁令褒扬的画家……他还被盛赞为“今之苏辙”（叶恭绰语）、“画笔冠时”（陈散原语）、“名垂宇宙”（于右任语）、“近代画坛的一代宗师”“爱国大画家”（何应钦语）、“伟大的、爱国主义的著名画家”（邓小平语）、“民族英雄和朋友”（廖承志语）、“善子先生的虎魂精神就是我们的民族精神”（杨静仁语）……对于张善子这个璀璨可人的世界，我深信读者在本书中可以领略一二，虽然我的笔力不逮而挂一漏万。

为较精准地表现这位一代宗师的世界，借助极其有限的资料，本书采取了特辑、论（《千秋正气，一代虎痴》）、证（年谱、文献，图典、张善子作品等）、附录互为一体的方式，旨在使展示与研究互为补充、相得益彰，具有相应的深度和广度。鉴于曾有在张大千纪念馆工作的经历，我还立足于将“证”的内容搭建成一座“纸上的张善子纪念馆”，以方便读者“参观”，甚至流连忘返。对于“证”（尤其是《张善子先生年谱》）与“论”，我以为不乏研究的方法论意义，即通过“证”修筑研究张善子这架“飞机”起飞的跑道，通过“论”提升研究张善子这架“飞机”的高翾（这种对接研究的方法，对抗战时期的文学家、音乐家、戏剧家等代表性人物的研究其实亦不乏参考和借鉴意义）。这种“证”的平面（亦可以喻之“地”）与“论”的立体（亦可以喻之“天”）相结合的展示，虽然难度系数大，即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但我以为有很好、很强、很科学的互补性和完整性，甚至可以事半功倍地传达由衷的希冀：较全面、系统、深入地推动关于张善子艺术的研究、人生心路历程的研究、黄山画派的研究、抗战美术（文化）的研究、民族精神构架的研究、中华文化贡献的研究、国民（中美）外交的研究等等，以重塑和张扬“虎痴”张善子的人格，使之在中华美术史和民族抗战史上更具有讨论意义和价值判断。

末了，我要传递给读者一个信息：《张善子的世界》是目前研究张善子的唯一一本著作。我想其意义既在于此，又不在于此。不在于此的是，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我把它折成一朵白花谨献给为中华民族抗日战争胜利的捐躯者（张善子首在其中），因为他们以身许国的行为重于泰山，因为他们的血肉筑起了中华民族新的长城，因为他们的精神与日月同辉，因为他们的贡献彪炳史册，因为他们的永垂不朽让我们长歌当哭而深深地缅怀！（来源：《中国书画报》副刊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