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通识教育或多或少是一个语言教育问题。但好的语文不单是词藻华美、抒情动人,还要表达思想。我在芝加哥大学多年,教过许多新加坡、中国大陆、台湾、香港的学生,还有日本学生。他们来到芝大交第一篇论文之前,我就会和学生讲,我不是要你写欣赏文,我是要你做分析。有很多学生的第一篇论文做得苦不堪言,不知道怎么做。
自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结束后,从汉儒开始中国人就说要“不辩”,“不辩”的极致就是抒情了。无论台湾也好,香港也好,对语文有些天才的男男女女,人们总会鼓励他们做所谓的“创意写作”。这不是不好,幻想虚构很重要,但做学术不是写小说、散文。我觉得散文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大害:你不需要有逻辑,又可以有稿费,何乐而不为?但如果学生做研究生的时候只知散文这一味,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