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室友说,11月12日是二十四节气里的立冬。在家时总是听老人们说过节要吃饺子,虽然我从未仔细听过他们说话,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节日要吃饺子,但出门在外,突然想要赶赶节气,于是,就带着小伙伴们去吃饺子晚宴了。
吃饭前,小伙伴们都在满怀激情的畅谈自己在家乡过节的习俗。但对于家里的饺子,我却没什么想说的,因为自己对饺子也没什么见解。饭桌上的整整三大盘饺子,被四个妹子吃了个精光。吃饺子时我们都不语,饺子的味道很一般,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
回到学校依然一个人背着书包找个教室上自习,不知怎么自习室的灯出了点小毛病,光线有些昏暗。习惯性的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拿出高数书翻了几页,若不是快考试了,我也着实懒得翻它。不知是光线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觉魂不守舍,索性拎着书包逃出教室。外面的风很寒,应该是昨晚下了雪的缘故吧。下雪,哎呀!今天是立冬啊!长春的冬天真的来临了,去教学楼对面的饮品屋买了一杯热咖啡,懒懒散散地朝着寝室的方向走去。
冷空气很有透明感,口中热气掺着咖啡的温度呼出。
想来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正好今天过节,于是拿出手机,找出号码,拨通了电话,电话那边刚刚响了两声就传来妈妈的声音,“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没有课啊?”我愣了一下,嬉皮笑脸地说“今天不是立冬么,问问你和我爸吃饺子没?”,“你个小东西,还能想起我俩来啊!”听了妈妈略带抱怨又掩盖不住欣喜的话,我只是寒暄了几句,“在大学里一切都好,不要担心。”通话的最后妈妈说“家里都好不用挂念,你个小东西在大学里好好生活,学习不要太累,不要逼自己争取奖学金之类的,有事给妈打电话,缺钱我就给你送去。”听了这话,我说了几声“好”,挂了电话,一路不语,只觉脚很沉,沉到每迈出一步都很缓慢。
我家离学校只有47公里,一个让外地求学的学子羡慕嫉妒恨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对我来说实在是算不上背井离乡,一直认为家在隔壁小区,想回便可坐上大巴车,半个小时的车程,一眨眼就到家了。每次和爸妈聊天都被嘱咐隔几天向家里打一通电话,我应允着却也说大学生活很忙,抽不出时间打电话,爸妈补充说有空的时候打电话就行。回到寝室,翻出之前最爱的书,恰巧看到纳兰容若的一句词“佳时倍惜风光别,不为登高。只觉魂销。”我看这词看得入神,有种从未有过的心境。只觉心中有说不出的情绪无处排解,不知自己这算不算思乡或者想家,总觉得像我这样学校与家“咫尺之遥”的孩子是没“资格”想家的。
回想上次回家已经是半个月前了,在家里留了一天又折回学校上课,这半个月直到今天才拨通家里的电话。大一的生活就是这样,我们每天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奔波在学习和各种各样的学生活动之间,如今回首却不知自己在忙碌什么,为什么忙碌,没有把学习弄好,也没有把活动办的出色,连家里的电话都没有时间拨通,连一句对家里寒暄的话都懒得敷衍。可每次电话的那边都是最朴实的嘱咐。猛然意识到自己把最珍贵的东西忽略了。
佳节,风光别,别的不是初冬的景色,而是心境。
就算家离得再近,也永远有固定的距离。索性把现在的感觉称为乡愁,这愁思,本不该存在,却被自己一点一点积累起来。习俗,一种遥思亲人的方式,渐渐成为一种中国式缠绵叠嶂的情结。像王维的诗“一杯菊花酒,一颗茱萸”就胜却琼梁 玉液无数。我这边吃着饺子,那家里的爸妈呢?他们一定在吃饺子的时候还想着只身在外的我有没有吃饱穿暖吧。孩子对父母的爱永远不及父母对孩子的爱,就像爸爸每次都嘱咐我多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每次都嘱咐我多给爸爸打电话,每次他们这样说我都偷偷在心里暗笑他们的口是心非。他们既希望我不要挂念家里,又希望我能多和他们打几通电话,这种矛盾我不曾有,我知道他们对我的爱比我想象中的要深沉。倘若今天没有打这电话我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感概也就找不到心绪不宁的理由。也许我不是因为今天是立冬才打通这电话,近来生活的种种,每次心里空虚找不到落点的时候都会想起家来。家,永远是避风的港湾。我不知道用什么能表达心中的忏悔,只求像爸妈希望的每天过得充实,多和家里通几次电话报个平安,虽然只能如此,但至少,爸妈会很开心。
文字一个一个地被键盘敲击出来,没有用华丽的词语来修饰,因为人心本来就该朴实无华。夜的随笔,心思深处,魂不堪重负,怎能不消散?
爱我的爸妈,乡愁磨损了你们的眉头,怎么你也寂寥,我也寂寥?你销魂时,我也销魂?
(吉大新闻网南岭站 见习记者 李婉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