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山史话 | 黄庭坚忠山写“平远”

咏江阳八景送客还滇南宝山春眺

[明] 杨慎

金维胜景宝峰端，万象分明对倚栏。

鲁直江山写平远，丹渊晚霭画横看。

西原落日迟红树，南浦风光汛楚兰。

独立苍茫吟思苦，孤臣白首望长安。

黄庭坚行草书法

黄庭坚

1045－1105，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又称豫章黄先生，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英宗治平四年（1067）登进士第。历任汝州叶县尉、北京国子监教授、校书郎、著作佐郎、秘书丞、知吉州太和县、涪州别驾、黔州安置等。为盛极一时的江西诗派开山之祖，与杜甫、陈师道和陈与义素有“一祖三宗”（黄庭坚为其中一宗）之称。与张耒、晁补之、秦观游阿学于苏轼门下，合称为“苏门四学士”。著有《山谷词》，与苏轼并称为“苏黄”；黄庭坚书法独树一格，与苏轼、米芾、蔡襄并称为“宋代四大家”。

黄庭坚画像

绍圣元年（1094年）十二月，黄庭坚被谏官上书“修先帝《实录》，类多附会奸言，诋斥熙宁以来政事，乞重行窜黜。”因此被贬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区）别驾，黔州（今重庆市彭水县）安置。绍圣四年（1098）十二月，因其表兄张向提举夔州路常平，为“避亲嫌”，黄庭坚又被诏安置戎州（今四川宜宾市）。绍圣五年（1099年）三月，黄庭坚从黔州出发，前往戎州。是年五月十一日，经涪州抵达泸州，因此前与泸州知州王献可相熟，于是在泸州停留了二十余日。

黄庭坚雕像

黄庭坚纪念馆

在泸州期间，黄庭坚得到了王献可的盛情款待，并陪同游历了泸州附近的风景名胜，留下了大量的诗文墨宝，为泸州的历史文化增添了不少光彩。据民国二十七年《泸县志·人物志·流寓》记载：“黄庭坚……以史官谪涪州别驾，安置戎州，尝侨居江阳（今泸州市江阳区），州守王献可厚遇之。乳泉、拙溪间多所题咏，遗翰犹存。”在《泸县志·古迹志·胜迹》里还载有“江山平远，四字在忠山，宋黄山谷书。岁久剥蚀，清周其祚临摹重刻。”另外，宋杨湜《古今词话》也载有“涪翁过泸南，泸帅留府，会有官妓盼盼，性颇聪慧，帅尝宠之，涪翁赠《浣溪沙》……翌日出城游山寺，盼盼乞词，涪翁作《蓦山溪》以见意。”这里的“出城游山寺”就包括了忠山之游，因忠山就在泸州近郊，为名胜之地，且当时山上建有多座寺庙。由此可见，黄庭坚在泸州停留期间曾多次到忠山登高揽胜，并在此期间题写了“江山平远”四字，刻于忠山山顶。黄庭坚忠山题写“江山平远”之事，虽无详细具体的史料记载，但在黄庭坚的作品和年谱中却有泸州之行的明确记载，如《跋常山公书》云：“绍圣五年五月晦，避暑泸州大云寺。”《泸州大云寺滴乳泉记》云：“泸州大云寺西偏崖石上，有甘泉滴沥，一州泉水皆不及也，余名曰‘滴乳泉’。”据黄《山谷先生年谱》记载，黄庭坚同日还有《泸州木龙岩题名》。又据《泸县志·古迹志·胜迹》记述：“木龙岩，今不详何地。《名胜志》云：在州城西，宝山之趾，有古榕树盘结夭矫，宋黄山谷为题榜。”宝山就是今天的忠山，可见大云寺、滴乳岩、木龙岩均在忠山，从其题字吟咏来看，肯定不止一次登览过忠山。

忠山江山平远堂

“江山平远”是忠山留给黄庭坚最为深刻而独特的印象。“平远”是宋代山水画的表现技法之一，与黄庭坚生活在同一时代的画家郭熙在其画论《林泉高致》中认为“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颠，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由此可见，“平远”不仅视野开阔，而且意境朦胧，给人浩渺悠远之感，使人心旷神怡。黄庭坚的这种“平远”感受，道出了忠山的美之所在，高度概括和提炼出了忠山美景的精髓，为后世称道不已。号称明代第一才子的杨升庵据此写出了“江山平远难为画，云物高寒易得秋”的千古名句，另外还在其诗作中写道“鲁直江山写平远，丹渊晚霭画横看”“平远江山四望开，飒然风至似兰台”，可见其对忠山“江山平远”这一观景感受的赞同与喜爱。这让我们感受到了不同时代的两位大文学家，在忠山上灵犀相通的共同登山体验，对忠山风景的由衷赞美。

黄庭坚画像

黄庭坚在游忠山时虽身陷囹圄，处于贬谪生活的艰难时期，但从其在忠山上所题写的“江山平远”四字可以看出，其胸襟的宽广，对大自然的热爱，面对逆境的坦然心态。后人为了纪念黄庭坚到忠山的这一段历史，一百年后的宋庆元年间，泸州地方官陈损之提议在黄庭坚题写的“江山平远”四字旁边建起了江山平远楼，成为忠山顶上的著名景点和文朋诗友探访游览的重要场所。今天，泸州市民更是将临近忠山的一条城市街道命名为“平远路”，以示对山谷先生忠山之行的纪念。

参考文献：《泸县志》《黄庭坚年谱新编》

《黄庭坚谪居戎州行迹生活考述》

文：姚洪伟

图：部分图片源于网络

编辑：周家瑜 刘思彤 许倩月 万钰洁 杨娜